碧落先回过神来,她勉强地冲着颜筝笑了笑,“好死不如赖活着,这句话是我娘教会我的。另有句话她也一向挂在嘴边,她说,只要目前饭饱,莫管明日天塌。话固然粗糙,但却很合适我们眼下的处境,愁眉苦脸也躲不开的事,倒不如吃饱喝足了应对,倘使当真碰到了,那也是命。”
这个洛姬,颜筝还是第一次传闻,她没有想到的是,洛姬竟还是官眷。
提到韩王,想到将来忐忑未知的运气,车厢里的氛围不免有些冷凝。
颜筝有些不解,低声问道,“这车队里不都是从官方甄选的女子吗,如何竟另有官眷?”
颜筝心中存疑,便睁着一双乌黑墨亮的眼眸直直地望着碧落,一副谦虚若渴的模样。
她的前主不肯意去往北府,一起之上逃窜了好几次,最后那一次被骆总管带着倒刺的皮鞭击昏,这才让她的灵魂趁虚而入的。这车上本来另有其他两名女孩,都因为她浑身高低难闻的血腥气而要求骆总管换车,唯独碧落没有嫌弃她。
素昧平生,能做到如许,足见碧落的风致。
并且,现在的她,太需求有一个伴了。
碧落垂了垂眼眸,半晌竟浅含笑了起来,“我出世在皇城,父亲在西城的文心街开了个绸缎庄,母亲在我八岁的时候没了,有一个大我五岁的哥哥。厥后父亲死了,叔父不晓得使了甚么手腕将绸缎庄兼并了,我和哥哥被扫地出门。哥哥原另有些志气,想要今后把绸缎庄子夺返来的,厥后他迷上了打赌……”
她顿了顿,“再说,韩王也一定真的是食人血肉的恶魔,不然前面大车里的洛姬如何一点都不焦急?传闻临州府尹是她的叔父,她是志愿奉养韩王的,如果韩王府是个有去无回的处所,她如何肯?”
但不过转眼,她心中便已一片腐败。帝王心术,捧杀是最刀不见锋的手腕。
颜筝收回思路,接着问道,“碧落,那你呢?我只听你说过,你出世在皇城,如何会到江南的?”
颜筝樱唇微启,脸上尽是骇怪,这与她影象里的认知并不不异。史册里说韩王生性荒淫,四地猎色,强抢民女,惹得官怒民怨,永帝屡劝不止,痛心疾首。可听碧落如许说,听着倒像是永帝用心为之的。
这番话听着倒像是碧落在安抚颜筝,但实在又何尝不是说给她本身听的?
003.
而她也的确有个年幼时被歹人掳走,今后下落无踪的姑姑!
她猜疑本身的遭受,又惊骇出身被人戳穿,以是极力制止与碧落以外的其别人打仗,哪怕这几日伤口已经好得差未几了,她也不肯下车走动,恐怕被人看出了端倪。
荣幸的是,不知出于何种考虑,骆总管竟肯让她和碧落伶仃用一辆马车,以是车队行路月余,除了骆总管和随行的医正,她只与碧落相处,连碧落口中经常提及的月乔,也从未会面。
永帝将韩王捧着越高,将他养成一个荒淫无道的好色之徒,就即是兵不见血刃地废掉了韩王这生的作为。自古以来,最是薄情帝王家,永帝和韩王并非一母同胞,年事又相隔那么多,能有多少兄弟之情?非论是为了抨击韩王夺走父宠还是为了座下皇位的安稳,永帝是杀伐定夺的君王,他决计养废韩王,是道理当中的事。
颜筝想,她是至心想要体味碧落的,宿世因为身份所累,她乃至都没有过朋友,此生能有如许的缘分,她会珍惜。
她的祖父颜缄,是景和元年平韩王兵变之掉队封的国公,永德十三年时,他还是世袭的安烈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