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煜王命令,肇事百姓及学子中,凡有悔过者,一概无罪开释。现独一四名学子拒不悔过,收监在逃。”
林子朝递给团苏些散碎银子,有些歉意道,“我有事要办,陪不了你,这些银子拿去,喜好甚么便买甚么。”
看着林子朝分开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手上的银子,团苏深吸口气,下了决计,拿着银子走入人群。
将养了半月,林子朝的腿也垂垂规复。江南的动静接连传来,每一次的快马加急,便会让大燕朝堂一片哗然。
看着那小孩如同脚底抹油,溜得缓慢,林子朝皱着眉头,翻开字条,只见上面写着“未时三刻,河边相见,单独前来”字条底端还画有一只款式古怪的飞镖。
歇了好些日子,内心惦记取周氏母子的景况,林子朝便下床出门,筹算去看望一二。可这腿才刚迈过门槛,团苏便一起小跑的跟了上来,说甚么都要跟着他。
“报――煜王将肇事者缚于菜市街头,曝晒两日,将书院学子投至河中,浸泡惩办。江南公众一片惶恐。”
团苏头摇得像拨浪鼓,不肯收下,但想到甚么,怯怯问道:“公子的腿还未好利索,可否带上团苏,以免受伤?”
世人震惊,都知煜王狠厉,却不知他竟能做到如此境地。煜王这般雷厉流行,难不成是筹算完整放弃江南民气及士林一派吗?
甜到腻的糖人,彩陶绘的摆件,竹子做的葵扇,挂着露水的青菜,满眼的小巧玩意儿,满耳的呼喊叫买,热烈的炊火气让团苏看花了眼。本来内里是这么个气象,怪不得宫里的侍女姐姐总想攒着银子,眼巴巴的熬到出宫那一天。
林子朝内心明白,团苏自小长在宫中,那是个行事说话只能守着端方的地儿,因此团苏的性子弱了些。唯有内心着了急,口中才气吐出几个狠词儿。
“可真正的费事是牢中的四人,对于他们,不知王爷筹算如何?”
团苏听了,悄悄舔舔嘴,重重的点头,跟着林子朝一道穿街走巷,满怀等候。
“报――煜王封闭白鹿书院,抓捕肇事者总计六十五名,囚禁学子三十八人。”
被这一激,团苏的小脸涨了个通红,本想辩驳,可瞧见小孩的放肆模样,她便敛了眼皮,不敢说话,只是紧紧攥动手中的帕子。
“那四人,确是不错,几番敲打,也不低头,为恪王之事忿忿不平,这才当真是文人傲骨。那股子扭劲倒是同你普通。”诸葛先生借着话由,打趣着林子朝,林子朝只得无法苦笑。
二人离着馄饨摊儿不过半条巷子时,一个小孩俄然跑过,撞了林子朝一个满怀。
比及了城外河边,离未时三刻不过分毫。从城内到此,确要三刻的脚程,此人到将一分一毫都算入精确。
刚瞧见阿谁熟谙的馄饨摊儿,林子朝脚下便轻巧起来,面前仿佛已然闪现,稍后摆在面前,冒着热气的大碗馄饨。
打量了四周,除了火线的河道挡住了来路,四下皆是开阔的荒地。我往彼来,通形地也,兵法云此处,当占高抢先。可眼下天时失了三分,天时不占分毫,至于人和,他更不是敌手。林子朝俄然有些感觉,他是不是冒进了些?
武力相震,以解江南之危;安民怀柔,又保羽翼不损。世人赞叹,一张一弛,恩威并施,煜王好生谋算。
远远的,隔着齐腰深的草从,只见有人一袭黑衣,洁净利落,手持剑柄,笔挺的站在树下。林子朝虽不通技艺,但耳濡目染,看的出此人浑身鉴戒的气势,同盛延普通无二,想必也是个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