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寮卿神采一僵,明显千万没想到。他嘴巴开合了两下,艰巨道,“这个……阿谁,嗯……换一个行不可?换十个如何样!?”
一道白影从后排越众而出,看模样倒是个孩童,他一身白衣,头带哭丧帽,脆生生道,“好滴,看我来考证!”
蝶翅般的白团扇又齐齐挥动起来,场面虽不热烈,但也带着终究完事儿的光荣,看来大师都有些倦了。
寮卿相称对劲,乃嘻嘻哈哈弥补道,“另有个欣喜要送给你,白坟姥姥说了,总冠军能够许下一个心愿,由组委会马上替你实现!不消担忧,在场的妖尊个个法力通天,只要你想不到,没有他们办不到的……”
海坊主起家抖袍,正了正了衣冠,凛然道,“经合议,观众给出以下结语:伯虎先生之作,瑰丽雄奇,插手很多即兴成分,虽才华纵横,但以人像论,稍嫌跑题……杜桑的作品,恪守正道,松散标准,复原度极高。故而,我宣布——本次‘写容盛典’,终究胜出者是——杜远先生!”
时不时地,还瞧上模特一眼,貌似雷打不动,哪管泰山崩于前。
不是,白孺子发挥的不是丹园道法,但见他手心俄然开裂,鲜明展开第三只大眼睛!
但是,这位唐桑那里来的胆量,竟敢劈面揭短?他又那里来的法力,能够看出姥姥那些未曾戴出的面皮?
唐寅闻言,俄然把手中羊毫一抛,一把扯散头上高髻,披头披发道,“哈哈,哈哈,哈哈哈——世人只道人间好,入得冥府倍思乡。岂知到处藏凶恶,天下无地保承平!”
他抓起酒坛,向里瞅了瞅,“女人们啊,你们生前无处居住,身后亦不得安宁。现在倒好,连残魂都不保,仅剩几缕樱香尚存,不如都进了我的肚腹,换得半晌福缘。你们,我都要了——”
杜远和模特全都按常例起家,垂手站在舞台边沿,任由观众批评。
一张张面孔被辨识出来,唐伯虎的确没有乱画,只是在酒意中,已经分不出哪个是模特,哪个是残魂,也不知他如何咀嚼出来的……
那模特侧身便可见他的画作,现在面沉似水,向司仪递了个眼色。
因而一点头,正色道:“那好——我想要……”他腾出右手,一指身侧,“我想要这位婢女。”
有的三两成束,有的五六成群,另有更多的落了单。
他知情达趣,一把抓住寮卿肩头,“哦买嘎,哦买嘎!这是真的吗?我赢啦?”
无人明白唐寅口中的“好多好多”指的是甚么,但见他摇摇摆晃,目驰神迷,沉吟了少量,忽而提笔在卷轴上大肆挥毫。
妖众们沉默了半晌,又交头接耳了一番,最后,公推海坊主代为结论。
白孺子闻言,抖了一下,右手五指闭合,把窥魂之目攥在手心。脖颈随便摇了一圈,他身后的旗幡仿佛获得号令,立即开端敏捷扭转起来。一圈淡绿色波纹分散开来,如同沸水泼在柴炭上——那些残魂嗤嗤作响,全数由黑烟化为白雾,被旗幡一扫而空。
白孺子两手十指绞在一起,俄然向上一翻,变幻出第二套指诀,口中呼喝着,“沉冤成煞,不得超生,其磨难当。如成心转世,还请各自归位——率先集齐灵魂者,本孺子送你一程!”
白孺子一呲牙,“姐姐谈笑了。招魂幡只招暴露之魂,你的还在皮郛里好好放着,跑不了的。”
这演出非常精准,能够打十二分。寮卿作为司仪,等候的就是这个结果,如果换成达芬奇那种始终不阴不阳的状况,他还真不知该如何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