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啧”了两声,“倒也真算你有运气,这边输了钱,那边就有人一眼看上那田庄了,给你送钱嘞。”
女子穿戴异于凡人,一袭青色道袍衣摆飘飞,束发于顶,上簪木簪一枝。她面上一派清肃,很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
薛云卉眼皮跳了一下,“何时的事?”
女子哈哈大笑,点了阿荞,颠了荷包,数出几枚铜钱,往路边酥鱼摊儿上去了。
薛云卉讶然。
那老婆婆方才见她二人笑闹,也跟着笑了两声,现下熟络道:“道长本日替好几家贴符去了吧,可贵的上梁谷旦呢!”
她点头晃脑念个不断,一时念叨着,小腿还胡乱踢两下,多亏另有人牵着她,不然定是撒欢跑了。
薛云卉轻手重脚地看着薛云洋出了侧门,见他一出了门就迈开步子快步跑了起来,薛云卉看着他跑的方向,差点气笑。
“哎呦呦,你竟不知?就是晌午的事,说是……说是输了足足一百两!”
薛云沧闻言点了点头,面上尽是沉稳:“我替他还了,将城东的十亩祖产从二叔那拿了返来,让二叔签了九十两的欠条。”
想她五百年修行的梧桐树精,一朝转世人间,灵魂投到凡人身上,竟被这精神凡胎束缚的等闲动不得灵力。这也罢了,偏她那原身梧桐树,被困在薛家的田庄里,一并抵押了出去。
牵着这小童的,是个十七八岁的妙龄女子。
恰好,她又跟薛云沧说不清楚。
一句“未曾”,好似清冷的氛围忽的灌进了薛云卉的口鼻,让她大大吐了一口浊气,浑身一松坐在了床沿。
此言一出,薛云卉手里拿着的那一包酥鱼就砰地砸在了地上,若不是包的健壮,定要脏了的。
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胸膛起伏着又喘了起来。而薛云卉听了,却柳眉倒竖,脱口问道:“大哥哪来的钱?”
薛云沧不明白她为何如此,愣了一下,“你这是如何了?那庄子倒霉,不要也罢……”
“唉?”薛云洋愣了一下,俄然立了眼,“不对……你不感觉我那一百两输的蹊跷吗?老子赌了这些年的钱,哪有一次输这么多的?”
“大哥不必问,我内心稀有。”
薛云卉的大哥乃是她的胞兄,同是“云”字辈,取名云沧。
“是呢。”女子笑着应了,眼中闪现些许满足之色。
薛云卉掩在墙角,瞥见来人恰是薛云洋惯常的赌友。
薛云卉一个瞪眼,正要迈出一步,心下却转了转,又刹时掩了身形。
薛云卉一颗心砰砰狂跳,仿佛下一息就要跳出胸膛。
名唤阿荞的小童闻言,眼睛一亮,回身扑到了女子腿上:“我姑姑乃呼风唤雨、法力无边、无量天尊座下弟子是也!”
薛云洋这一句吼出,薛云卉在暗中忽的心神一凛。
薛云卉心中一紧,又听薛云洋嘿嘿笑了一声,回道:“合该我有这个运道。他那庄子都压出去了一年多了,另有人立时要买,真出奇!”
莫非是……那件事……有人发明了甚么?!
薛云卉赶紧跟上,果见他直奔城里最大的赌坊去了,到了赌坊四周,喊了一声,便有一人从茶摊上走了过来。
薛云卉应了一声,闻见着满屋的药味中还异化了些许旁的气味,赶紧问:“我传闻二哥赌输了一百两银子,大哥晓得么?”
赌友嗤笑一声,“方才被人按住剁手的时候,可没见你这般对劲,要不是老子动静通达,你这手还要不要了?”
“大哥!那田庄你已经卖了?!”薛云卉瞪圆了眼。
本日乃是三月独一的上梁谷旦,涿州城里好些人家赶着本日上梁。上梁但是大事,不请了羽士帖符作法,新屋子可住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