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俄然昂首看了看薛云卉,目光定定地落在她脸上,还带了些如有所思的意味。
“那我们还是从速走吧,我前头骑马……骡子,兄长背面坐好。”
薛云卉捧着她肖想已久的荷包,有些恍忽。她心心念念的时候,下不去手,现在不想不念了,反倒来了。
薛云卉不由哈哈大笑了两声,一扫胸中阴霾之气,脚步轻巧地似蜻蜓点水。
“哦!”顾凝愣了一下,“兄长说的极是。”
保定比涿州大很多,打进城门熙熙攘攘的人群,便可见一斑。
见着天儿还早,她筹办去粮油店,给要落脚的那家,筹办些东西,带着封信白手上门,那可不像话。
薛云卉被这二人言行勾了心机,见那门口的书记栏前仍旧一堆人,那二人刚出来,又堵得死死的了,伸了头往里看的,都是些衣衫褴褛或者肥胖的男人。薛云卉想一看究竟,也挤不出来,不由扯了一旁围着的高个男人问。
她内心不平起来,又开端感慨转生到了这么个死鬼身上,一个欠了一屁股债的落魄蜜斯身份还不算完,偏另有个煞神跟在后边死命地追。
有了骡车,那可快多了,晌午头间,就到了保定府。
“兄长另有甚么事叮嘱顾凝?”
薛云卉定定神,“也没甚么,只是你这荷包太显眼了。人本就气度不凡了,再配这么个荷包,轻易被人盯上。所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你该谨慎藏着些。”
刚欲顶他一句,那高个男人却开口道,“听你口音是外村夫吧?你上哪晓得去?这辛耘书院从年后完工两次,拢共不到二十天,前后就死了三小我了,都死得莫名其妙的!官府把人为翻了两翻,还是凑不齐人手!你看,今儿又涨钱了!”
薛云卉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行动惊了一下,暗忖,他不会现下明白过来了吧……
话音一落,中间一老头,俄然转过脸来怪道:“功德?你敢去?”
薛云卉翻了个白眼,她就不该问这个题目。
一样是羽士,人家就是体味人间痛苦,她呢,她就是那人间痛苦!
听听,另有这管声音,多诱人呀……
“兄长若不嫌弃,这一袋钱,兄长便收下吧,即便不能解兄长之围,减缓一番也是好的啊!”
两人争论不下,最后只得将财帛豆割了,各拿一头,才算了事。
他说完,就受了薛云卉一记斜眼。
顾凝皱巴了脸,朝薛云卉小声问道:“兄长,我们虽不敢去驿站直接买马,可买辆马车也行吧,兄长坐着也舒坦些。”
吃过饭又去阛阓上把骡车和茄子卖了,挑了匹高头大马,顾凝就要上了路。
这会薛云卉把顾凝送出了城,轻拍了怀里薄薄的一张五十两的银票,感受跟做梦一样。
薛云卉瞪眼,她又没跟他说话,他插甚么嘴。
顾凝打量了一下这骡车,见那骡子哼哼了两下,鼻孔里喷着热气,一副迟笨模样,前面的车看起来也不如何健壮。
她半路又换了男装,男人并不起疑,答道:“还能有甚么事?辛耘书院又要完工了,官府招人干活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