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老驴身后,三人开端扫圊。无极院共有三处圊房,一处在三清殿外的前院,专供香客解急,一处在靠西南侧的客堂,给过夜的居士和挂单的道人利用。这两处都不常用,圊房很整齐,三人没太小半个时候便打扫洁净。
装了马粪的粪筐搁回车板上,赵然长长吐了口浊气,焦坦和周怀嘿嘿一笑,也未几话,把叉子放回大车上。
焦坦道:“何必院里去管?我家从兄归去后就被打折了腿,此后怕是行路艰巨了。”
三人提了水,将坑道冲净,然后冲刷地板,其过程不必一一言表,不然有碍观瞻。圊房内清算洁净,又转到房后,焦坦拉开圊房粪池上盖着的木板,一股浓烈的粪臭劈面而来,熏得三人连连今后躲。除了臭味外,粪池中还披发着刺目标气味,赵然晓得这东西可当能源利用,但现在也没兴趣分辩。
因为饭桌间起过不大不小的抵触,赵然也不好和这帮净洒的同门主动打号召,那样反而显得本身太脆弱了,因而趁他们谈笑之际,抓紧脚步缩回西屋。
赵然呆了一呆,赶紧诘问:“火工居士也可受度牒?”
焦坦一笑:“情愿也好,不肯也罢,既然来到这里,就得受着。家里花了大力量,才攀上这么个机遇……来无极院杂修的机遇本不是我的,但从兄受不得这份苦,只两个月便逃归去了,故此才轮到我。”
周圊头将驴车交给三人,本身打着哈欠回身走了。
焦坦从车上取下个空竹筐,让赵然提着,他和周怀一人取了柄木叉,就往马栏背面走去。焦坦和周怀一边叉马粪,一边往赵然提着的竹筐里扔。赵然憋口气在前面跟着,未几久,竹筐里便堆积了小半筐马粪。
老驴自回槽房,三人也同回了西屋。天气已然暴露曙光,焦坦和周怀却倒在床榻上埋头大睡,旋踵间便鼾声高文。
每座小院门口都摆放了这些高阶羽士公用的盂桶,三人将盂桶中的秽物带走,以净水擦洗洁净,这才算完活。
赵然乍舌,却听周怀冷不丁道:“非只为己,实为一族,如果连这一点都看不透,也不消在家里混日子了,自生自灭最好。”
赵然一听有理,当即还穿戴本来那件破衣,从包裹里拣出短褂套上,跟着两人就出了门。
老驴拉着板车寻后山小径而下,板车吱呀吱呀的在山径中收回轻响,犹似欢畅的小曲,但赵然却没兴趣感受这份夜走山道的浪漫,他刚才刷盂桶的时候差点就吐了。
他终究明白这两个繁华后辈为何不修面貌了,干完了这份工,甚么睡前洗漱之类的都是小事,和扫圊比拟,那些个风俗完整多余。
周怀弥补,说赵老弟你没见过关二哥那帮净房的人常日里在道院是如何消磨日子的吧?人家偷偷玩牌,下的彩头真不是普通大。
月上中梢,不时听到远近传来的蛙鸣,三小我借着月光,沿山径向下,绕过几座小院,来到槽房。扫圊的圊头周致秀已然等待在槽房门口,他的身后是一驾驴车,拉车的老驴仿佛没睡醒的模样,四只蹄子摆布闲逛。
“似我等这般毫无修道资质者,当然不要过分期望,但却不是没有机遇。道门各观、各宫、各院每过三年两载,总要颁下一批度牒给那些资质上佳者。但天底下能够修道之人何其之少?如果严循此例,恐怕道门也没多少人了。故此,总会有些机遇留给凡夫俗子,或是家势显赫,或是聪敏才俊……便如无极院中,受度牒的羽士四五十人,几近都是如此,能够修道者,都去了馆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