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我都晓得,”王仵作叹了口气,“我干这行干了大半辈子,也没见过如许的伤。只是……二位真的不晓得是甚么东西干的吗?”
现在是在办闲事,虎子没有表情与胡传文开打趣,发言开门见山:“胡大仙,请你过来,没别的事,实在是碰到了一些难处。我和我爹,都认不出来这死尸上的创口是何方妖孽所为,想着,还是叫您来看看合适。”
一听这话,王仵作不由得打了个寒噤。他见过很多尸首,倒是没见过食人脑髓的事情。他一向感觉这类事离昌图府应当挺远,是小说话本戏台上的故事。若当真是妖孽作怪还倒好说,毕竟他身前站着两个真有本领的阴阳先生,定然是能想出体例来的。
“这也是一处邪门的处所。”王仵作接过了话,“找常理来讲,确切应当流了一地的脑筋……可现在不但是没有找到凶器,乃至,连这死人的脑筋都没找到。当时发明这具尸身的时候,死者仰卧在炕上,头垂在炕沿外。血流了一地,但是脑袋里头倒是空的。脑浆子一点儿不剩,全都不翼而飞。”
“是何方妖孽?”虎子赶紧问。
“哦?”彭先生点了点头,“那就劳烦仙家相请了。”
“或许……”虎子声音有些游移,“这妖邪,是要食人脑髓!”
“你说的也有事理。”彭先生考虑了半晌,又将手探进了死者的创口内,“这般程度,确切该当是一些邪法培养。可究竟是甚么呢?我发觉不到一丝阴气。虎子,你但是能瞥见甚么?”
王仵作按说是第二次见到胡传文,上一回是在那猎户家中,为其遗孀招魂告冤的时候。只是当时候的胡传文,还与田猎户普通模样普通声色,现在看来已经是个媚像实足的素净女鬼了。王仵作不由得心下暗惊,道这一门的门人手腕可否通神未可知,与鬼怪靠近,却已经是确切的事了。
王仵作面带忧色:“彭先生,但是想到一些甚么?”
被打中后脑而死的人不知凡几,可彭先生从未在任何一本书上见过,有甚么东西能将枕骨打出如许的伤——铜钱大小的正圆形创口,连骨头带皮肉不知所踪。伸手向内探去,内创面光滑如镜,如同拿细砂纸精美地打磨过普通,底子不像是外力凿击能留下的陈迹。
父子二人回过了礼,而后彭先生伸手一指:“劳烦常大仙了,你且上前观详。”
虎子和彭先生对视了一眼,皆是有些心惊。连一个仙家都能说出这类话来,莫非当真是甚么正道人士,采生折割不成!
胡传文举荐了一下:“这是我堂上一名老仙,名曰常足年,他的见地颇广,说不定识得。”
“两位彭先生,”王仵作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是看出了甚么端倪?”
“不过……”胡传文话锋一转,“我修行的日子短,见地也少。我认不出来,我堂上其他仙家有能够认得出来。”
胡传文也没说话,只是身形飘忽了一些。不过半盏茶的工夫,一条巨蟒游进了义庄,吓得王仵作赶紧躲在了彭先生二人身后。那巨蟒游到尸身近前,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六尺多高的白叟。
“那此人用的是甚么兵刃,甚么东西?”王仵作验尸多年,不大认同彭先生的说法,“这伤口油滑,实非人力所能及。哪怕是枪打的——且不说有没有这么大的弹丸——周遭的骨头应当也是裂开的,千万是做不到这类程度。”
“想不出来。只是猜那场面必然很壮观,脑浆子该是流了一地。”虎子舔舔嘴唇。他这般思惟这,忽而感觉好可惜,该当是非常甘旨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