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虎子递过来几枚铜子儿,卖馄饨的倒是乐了:“小爷们儿手劲挺大呀!如何着?内心装着事儿不痛快?”没比及虎子接茬,他又自顾自地说:“看你这个模样儿得有十六七,想媳妇儿了吧?”
等了好久,小九一亮嗓子,立马是合座彩!看着这些票友掌声雷动,小九在戏台上安闲不迫,虎子一刹时有那么一丝错觉。他感觉小九就是虞姬,《楚汉争》里头的虞姬,就该是这个模样。
但是他越想越恨,手上一用力量,饭碗让他掰成了两半!
王金牙话一出口,在虎子耳朵里头炸开了一个响雷!
他还在府城里。虎子明天早晨压根就没回山,怕师父惦记,撕破了一个纸傀儡让它回山上报信。而他本身则是随便找了个鸡毛店住了下来,拼集了这么一宿。
“您的馄饨好了!不要芫荽,多放香油!”摊老板把馄饨端给了王金牙。王金牙都没让碗落桌子,接到手里先吸溜了一口汤,而后咬开了一个馄饨,被烫得龇牙咧嘴。
“别支支吾吾的,”虎子催促道,“甚么说法?”
“安德烈?”虎子心头一紧。
昨日里,从纳兰朗的嘴里得知了甚么是“兔子”的虎子是又羞又恼。羞的是,他头一回传闻男的和男的也能行周公之礼;恼的是,他明白为何小九对他避而不见了。
他本还抱着一线但愿,但愿小九还是明净之身,没遭到安德烈的毒手。但是这类流言,都能让王金牙给闻声……
王金牙笑得更开了:“都……都拿去换了烟土了不是?”
“得嘞!”王金牙一点头,“戏鼓楼是个乾班,陈彩媂也是个小小子。但是自打他出科那场戏今后,根基就算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真就跟个令媛蜜斯一样。捧他戏的那可就多了,昌图府里的几户富商地主不说,纳兰将军和他家至公子、安知府、叶典吏也总去恭维,乃至那些日本人也去听。但要说是场场必到的,就只要老毛子的阿谁头头,叫安……安甚么的。”
虎子狠狠颤抖了一下,内心盘算了重视,这辈子不管如何,决不能去碰这类坑家败产的玩意儿。
“那你盯出甚么成果来了吗?”虎子问。
馄饨都是现包现下的,四个铜子儿一碗,一个碗里盛上十来个,撒上芫荽末、蒜蓉、葱花、干辣椒,再把一勺烧得滚蛋的油浇在上面。跟着“刺啦啦”一阵响,被烫过的佐料的味道扑鼻而来,足已令人食指大动。
“这事算了了。”虎子对王金牙说,“打今儿起此人你不消盯了,咱的帐也算清。”
虎子眉头皱的更紧了。他惊道:“那但是两钱银子!这才一个多月!你……”
卖馄饨的挑子两个箱,一边是炭火上架着锅,另一边是一个小柜子,放着面皮馅料,翻开来就是一个能够放碗筷的小桌台。再备着两个小马扎,走街串巷,走到哪儿都能做买卖。
王金牙搓动手,说道:“您叫我盯着此人,现在在昌图府也算是一号人物。陈彩媂,小陈老板,戏鼓楼少班主,旦角青衣样样特长。人送外号十四红,是说他十四岁头一场大戏就大红大紫。现在一天红胜一天,但凡是有他唱的场,根基能算是座无虚席。”
明天有小九的戏,不过现在离小九出场还早着呢。虎子之以是不消王金牙来盯着了,是因为他决订婚自来看看。
虎子被他说得有些难堪,臊红了脸不肯说话了。这馄饨摊的老板一提到上门提亲,虎子先想到的竟然是黄丫头。细心想想,这丫头长得可儿,脾气坦直,倒是个挺不错的女人。如果再过两年,她还没有被许配给别人家,本身央着师父跟黄丫头说上一门婚事,也是件功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