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蛮,飞犀?啧啧,慕容龙城还真是风雅,竟舍得让你们前来送命。”洛溪雨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语气中尽是不屑和凛冽杀意。
但是丝线刚触及箭身,便收回嗤嗤哀鸣,轻烟袅袅间,猩红丝线无火自燃,而在其燃烧的一瞬,铁箭也顺势脱困,如同一条毒蛇,蛇信吐动,持续噬咬向洛溪雨的面门。
飞犀其人,则恰与狼蛮相反。飞犀出身燕氏皇族,虽属旁支,但亦属权贵阶层,下无劳作之苦,上无衣食之忧。后北莽女帝燕碧霄参与夺嫡之战,飞犀审时度势后起兵跟随,亦于安定各王帐部落战役中立下赫赫军功。飞犀擅箭术,曾多次于万军从中取敌将首级,挽颓势于狂澜,有“手中飞箭,万里人头”之称。
但是狼蛮虽有威名,勇力无双,但春秋笔下点评狼蛮,亦有言曰:“徒有匹夫勇力,而无将帅之才。”即慨叹狼蛮有为将之勇,但无将帅之才,故在春秋笔下的名将榜上,只能敬陪末座。
狼蛮和飞犀皆非将帅之才,天下名流大儒言及两人,皆以“匹夫”冠之,不是可将百万兵,守国凛然不成犯的将帅之才。
只要身为大唐人,就没有人不晓得北莽慕容龙城麾下的胖瘦将军,就没有人不晓得被稷放学宫赞誉为“铁索横江,万军难渡”的狼蛮和“手中飞箭,万里人头”的飞犀。两人的鼎鼎大名,是尸山血海里滚出来的申明和声望。
匹夫之怒,可悲也可惧!
洛溪雨还是不慌不忙,左手骈指成剑,微抬;在别人眼中,洛溪雨骈指、抬手的行动都显得非常迟缓,一举一动皆清楚可见,恰好如此迟缓的一指,在空中那支来势迅猛的铁箭及至面孔两寸时,后发先至点在了箭锋上。
不过那支铁箭在洛溪雨的双指前,一样收回不负重荷的声音,箭支上的符纹明灭不定,而后归于黯然,跌落在空中上。
“来而不往非礼也!”
狼蛮其人,据闻刚出世时就被父母抛弃,由草原孤狼哺育长大,食生肉,饮鲜血,形同野兽,十岁时被一对牧民佳耦收养。十五岁时,因部落之间相互交战,牧民佳耦被杀,狼蛮潜入敌营王帐以内,不吃不喝五天五夜,终究趁其保卫松弛之际,将敌部首级活活咬死。
胖的很矮,满身挂满肥肉,本就广大的衣服还是裹不住他身上的赘肉,顺着绫罗衣衿流淌而出,每一步间,都有赘肉如水波般摇摆不休;双眼五官,亦深陷于脸颊的赘肉当中,难以鉴别,唯有一双黄豆大小的瞳眸,在黑夜中披收回浅绿色的光芒,如同一只恶狼。
“火龙劲,啧啧,真是不自量力!”
铁链倏忽绷紧,哗哗作响的声音交叉在一起,好像一曲雄浑壮阔的琵琶语,但丝线缠绕下的链锤,却微丝不动。反倒是借着铁链扯动之力,洛溪雨轻松跃出空中。
托举着链锤的洛溪雨五指微动,缠绕于链锤间的猩红丝线蓦地凝实,在黑夜中披收回清澈的光芒,不似阳光的温润,不若月华的清冷,反而有一种阳刚酷烈之感,恍若一团熊熊燃烧的炽热火焰。
瘦的很高,如同一根竹杆,本就肥大的衣服穿在他身上,还是显得有些广大,清风拂掠,广大的衣袍紧贴着其身材,更显嶙峋肥胖。因为肥胖,男人的颧骨高高凸起,五官也就显得尤其高耸,阔口、高鼻、大眼,再加上其颌下稀少发黄的髯毛,奇特非常。
但匹夫一怒,亦可流血千里,狼蛮曾扼守沧澜江,以手中链锤,杀人盈野,血染寒江;飞犀曾以手中飞箭,弑杀敌方大小将领一百三十八人,摄魂夺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