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筷插入段远晨后脑。
两人走上大街,在一个十字路口分离。分离时,何安下问:“您去那里?”
段远晨却面露忧色,道:“多谢师叔指导。”
大痴:“当然是去灵隐寺。”
大痴站起。首排的如松长老也站了起来。
满场惊叫,段远晨站起,扫视一圈,全场间谍却都住了口,乖乖坐好。
坐在磬后的是如松长老。
转头向大痴看去,大痴的口罩上有了两道湿痕。何安下叫了声“师父”,大痴抹去泪水,悄悄说:“我佛本来贵为王子,也是娇生惯养,看到人间生老病死而顿悟,产生挽救世人之心。薛湘灵向贫家女赠锁麟囊,恰是我佛的初心。”
大痴带何安下走到第二重院落西北角的藏经中间,道:“对你说过,我是从《大藏经》中查到了雪山仆人法门,没跟你说过,我是在这座楼看的《大藏经》。当年,如松长老向我供应统统便利,却又说我为获得法力而学佛,固然救众生的欲望悲切,但毕竟过火,将来恐不会有好成果――不料被他说中。”
大痴却失神了,很久方说:“虎是百兽之王,天子是万民之王。这个指模,是统统指模的王,称为王印,修此指模可将修其他指模获得的法力加大。依小我的信心、品德,小则两倍,大则无穷。”
方二先生拎起皮箱,带何安下出了房。
段远晨与我劈面不了解,如松却一眼认出了我……何安下忙跪倒蒲团上,磕了三个头。铜磬连响三声,音质清澈,如天亮前的鸟鸣。
何安下听出唱词先调侃世人追逐名利而丧失赋性,后上升为悲天悯人之情。
段远晨穿灰色中山装走入,站在最好坐位前,却并不坐下,引得全部剧院的人都起家站着。他不跟人酬酢,也无人敢跟他说话,场面极其奇特。
如松:“大欲望就是大法力。这些人困不住你了吧?”
如松向段远晨合十施礼,“我事已了,先行告别。”段远晨合十回礼,叮嘱身边间谍开车送如松回寺。
对飞机残骸的调查成果是,飞机被人安了一颗定时炸弹,在驾驶舱底板下。内部猜测为,钝刀陈获咎的人太多,是很多人联手做的。
方二先生却撤开了二指,道:“你非恶人。”
段远晨解释他母亲得了癌症,是如松长老教她念佛,减去了临终前的痛苦。正值京剧顶级名角程砚秋来杭州演出,段远晨买下全场票犒劳部下间谍,给如松送去十张票,是供应寺庙干系户的,不料如松亲身来了。
一年前,大痴发明本身的法力缓慢减弱,尽力修炼,仍不能挽回。十五天前,法力消逝殆尽,钝刀陈也在那一天飞机出事,死在贵州山区。
戏完后,段远晨带何安下去背景,对正在卸妆的程砚秋说:“我是白次海门下,你是谁的门下?”程砚秋转头,一副不解神情。
何安下愣住,只听他言:“发力时,脚指间的蹼要松展开来。口诀为――不学鸡爪,学鸭掌。”
千娇百媚的女人,变成了豪气逼人的男人。程砚秋身高一米八三,见段远晨又来了,咳一声,有令人不敢走近的震慑力。
如松:“今晚有大菩萨来杭州说法,这有两张入场券,供你和你的朋友。”
脑骨坚固,竹筷却像捅窗户纸一样捅了出来。段远晨低喝一声,像是“师叔”两字,便卧在床上不动了。
灵隐寺的黄色院墙不知用的是何种涂料,莹灿灿,令人堕入惶惑的自责情感中。
前排坐位有几位资深白叟,为照顾他们,有中场歇息。白叟由小间谍搀着去上厕所,而几个间谍趁机围上来,手入衣衿,表示怀里有枪,对大痴喝道:“摘下口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