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此景看的身后陵佑暗叹不止。
上代高丽王下有三子,宗子高楠,次子现任高丽王高建,三子高廉。这三人当中又以高廉最为出众,为人智谋皆属上乘。但是世事弄人,上任高丽王未留遗言暴毙,位高权重的高楠和高建为争夺皇位厮杀不竭,最后高建险胜为王,兵败的高楠流亡天朝借兵。春秋最小无权无势的高廉最后不得不凭借高建。如果当时以高廉为王,天朝想毁灭高句丽怕是极难。
陵佑轻笑,心中暗叹高廉被天朝军队惊昏了神智,语道:“当局者迷,今次不管吐蕃出兵西域与否,都难挡高句丽最迟两年灭亡之势。”
陵佑说完又感喟了一声,仿佛对天朝的天时天时人和不平。
天朝历44年,天子天玄都借东北高句丽王朝内哄之机,尽起可调之兵,以二十万天朝精锐雄师为主力,北庭都护府六万北庭兵居后策应,远征高句丽。
一身华服的陵佑抱着膀子走了过来,与高廉并行而立,眺望远方苍碧连天的草原。
只要主战派的陵赞路宗子陵佑仿佛看出了父亲不急于表态的企图,他把目光看向了王廷以后不远的一座大山之上的宫殿,那是吐蕃最高武力的意味之地。
高丽王三弟高廉带着镇国珍宝浮图舍利跋山渡水而来之举进一步加强了主战派的气势,而陵赞普对传说中的浮图舍利也暗自垂涎不已,情势仿佛对主战一方越来越无益,陵赞普的近侍更有传闻,经太高句丽的国宝之诱,吐蕃怕是未等国师阿伽利明王出关就要对天朝用兵。
陵佑冷然道:“你太藐视天朝了。安西兵固然只要六万之数,但足以抵挡我吐蕃二十万雄师一月不足,京师西郊另有天朝八万羽林军和凉州益州的六万铁骑枕戈待旦,这十几万精锐之师随便能够驰援安西。换句话说,天朝在出征之前已经做好我吐蕃出兵西域的万全筹办了。”
陵佑紧了紧身上的披风,临走时说道:“高廉,你好自为之吧。不过,一个月以后不管是否出兵,你不留下浮图舍利怕是极难走出这片高原的。”
高廉的心垂垂趋于绝望,面带不解地反问道:“你为何要对我说这些,莫非你不怕即便你吐蕃依约出了兵,我也不将浮图舍利交出。”
浮图舍利对他和他的父亲陵赞普虽无大用,但对国师阿伽利明王此等绝顶妙手用处极大,是有能够藉此修为再上一层的。这对吐蕃本是功德,但怪就怪在阿伽利明王是吐蕃新王的叔叔,分歧于作为同性摄政王的父亲,乃是真正的皇族嫡派。
摄政王陵赞普一副淡然自如高深莫测的模样,也未因父子干系偏向少壮派,一向是摆布和稀泥,从不表态。
陵佑轻视一笑,不屑道:“我固然修为不差,但因大部分时候都花在精研统兵布阵之上,武道一途毕竟难登地榜十大妙手之流。以是浮图舍利对我没有任何用处,对我吐蕃开疆辟土也无大用,你真觉得奇宝可居,成了无价之物不成?”
高廉的阐发不无事理,但他却忽视了一点,就是高丽王廷内哄,耗了底子,高低并不一心,终难抵天朝二十万精锐之师。
当前王廷以内分为主战主和两派。主战方是以陵赞普宗子陵佑为首的少壮派,主和方以两朝元老耶和华等一干老臣为中坚,自从天朝用兵高句丽以来争辩不休,两边势均力敌,一向争不出个终究成果。
本身的父亲陵赞普足智多谋,才气超群,已经暗呈功高镇主之势,只是现在新主年幼冲突未曾激化。在等五年十年,等新主成人,在国师阿伽利明王的帮助下是很有能够拿本身的父亲或本身祭刀的。现在的阿伽利明王在吐蕃已然成神,如果再藉浮图舍利武道更上一层,本身和父亲今后的了局只怕更惨,以是他是怀着私心来见高廉的,说出了一些以他的态度决不该说出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