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箫眉头一皱,昨日来这里算命妇人手里牵着的小娃娃不就叫做翠娘吗?说不得就是那一家,如果的话,倒也不失是一个好机会。
话中带着笑意,清楚是促狭,吹箫身子一顿,便边扣衣扣,边回身,笑看殷玄黄,扬眉道:“箫正在双十,天然气血畅旺些。倒是阿玄你似是有点儿......”这话的尾音长托上扬,带着点子意味深长的未尽之语。
梁二家两伉俪都是实在人,性子爱恨清楚,想起吹箫的功绩,便想着带翠娘来磕个头,谢过他拯救之恩。本日到山上,只瞥见那‘算命’的布幡靠在松树上,便觉得吹箫有事,也不肯走,刚强的等,遇见那功德问的,便有为恩公立名的心机,把这事情说了,方才引发这么大的震惊。
吹箫见他不答话,便也不再追击,只念他:“阿玄也快快起吧。”
然吹箫的一番话但是吓了梁二媳妇一跳,别的不懂,可有性命之忧这句话还是很明白的,常言道宁肯托其有不成信其无。拒了此事,他们家也不过是跟之前一样,可如果承诺了,翠娘真有个三长两短的,他们一家人用着翠娘性命换来的银钱,那就是一辈子活不顺畅!
吹箫净了脸,将巾帕绞洁净扔回架子上,转头讽刺:“叫我见地?莫非阿玄要我去听你的墙角吗?”
不过,这到底是大事,两口儿都拿不定主张,这才有了那妇人带翠娘到鄞山寺求签却阴差阳错找了吹箫批命的那一出,梁二家是想求彼苍做个指引。
梁何氏妄图孙府银钱,纵使晓得那么一个药罐子少爷躺在床上起不来,若侄女畴昔了也只怕是要早早守寡也全然不在乎。那日引梁二媳妇看孙家繁华也是早早商奉迎的,凡是会暴露马脚的处所都被清算了洁净,凭梁二媳妇的本领那里探的出来那么很多。
殷玄黄一噎,他确切没有早勃征象,想他修炼到如此境地又岂会连本身的身材也节制不了,只这话却不能解释,听那人的嘲弄,一时候竟然没甚么话好辩驳,只能扬声朝走到脸盆处梳洗的人放下狠话:“我好得很咧!等哪日定叫箫见地见地!”
殷玄黄看了看时候,确也不早了,遂也不再懒惰,快速的梳洗以后,便同吹箫一起跟主持告别,临走还捐了些香油钱,权当是报答之意,小沙弥免不了躬身双掌合十,念了句法号,道了些吉利的话。
出了寺门,吹箫远远便能看到他昨日摆市的青松下,堆积着一群人,被围在中间的是穿戴寒酸的一家三口,心念一动,那细碎的说话声便放大在耳旁,具是在议论此事。吹箫这才晓得那唤做翠娘的小娃娃小指上的煞气究竟是如何一回事。
如许一句话可叫梁二两口儿傻在当场,相互搀扶着回到家手都是抖的,想到女儿差点就就义了性命,具是后怕不已。一时候又是对梁何氏狠心的气愤和绝望,一时候又光荣于那日去了宕霞山上香赶上了那算命先生。当晚梁二便到梁大师大闹了一场,差点跟梁大断了兄弟情分,若不是梁家祖辈出来讲项,梁二怕是当晚就要开祠堂跟兄长断亲。
二人一起往外走,碰到好几波来上香的香客,跟他们擦肩而过之时,几句闲言碎语便传了过来:“......传闻叫翠娘......黑心的婶婶......那算命的说......神了......好多人都在找......伸谢......”
梁二媳妇也是个实心的,便真的觉得大嫂顾恤他们家,只回说都晓得各家的难处。本来话到此也就足了,这梁何氏也不过是来表神采罢了,偏她又接着说,道前两天回娘家的时候,听闻城东有一大户人家因季子被高人批命,说是要养一个命格相称的女娃娃做童养媳,并承诺给厚重的彩礼。梁二媳妇本不肯意,但那梁何氏一张巧嘴,当下便巴巴的说了,讲那大户家的多敷裕,吃的都是山珍海味,甚么时候都有人服侍着,去了就是纳福的,又讲因这小女娃去是给少爷压命的,这童养媳跟乡间那些繁忙贱命不一样,那但是要百口都供着,说不得连老太太都给几分脸面的。又说梁二家的近况,说翠娘多惹人垂怜,应是个纳福的命,等等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