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话人并不计算,金石木在掌中矫捷地翻了一转,打出铛的一声脆响,开端娓娓道来。
不知何时,茶棚里除了平话人,就只剩角落一个布衣少年。这未免有些奇特,茶客大多只坐一碗茶工夫,前面的客人都走得差未几了,但此时近午,本是人流岑岭,也该不竭有新客出去才对。
掌柜从半开半合的眼角缓慢往内里瞥了一眼,除非内里小广场有人拦着,不让人进茶棚。谁能在城门口,如此不动声色地控场?
西城门外,一道红光挟着白云自半空落下,踏上空中时,一记清雷般蹄音,近在天涯的城楼都像是微微一晃。竟是能御空飞翔的灵兽?!
可前面那队蓝衣军人就没这么好的本领了,长街前半段惊险万分踏过,后半段的人群听到动静迟,避得也慢,连续掀翻好几处摊子,滚倒数名行人,万幸的是无人被地行兽直接踩中。
先前嘲笑那人,眸子一转,略提了提声音,道:“诸位离家在外,家中老母贤妻季子所求不过安然二字。故而每到得一地,且服膺‘入乡顺俗’四字。”
“甚么异兽,那但是灵兽,云梦骥传闻过没有。”靠门一桌上就有人嘲笑,“玉京和别的处所的端方是一样的,不管人还是兽都不能御空,没看燕爷在城门外就落地了。”
世人恍然,这本来是个平话人,因而有往钵中放铜币,叫道来一段的,也有扎动手不给钱,却拉长耳朵筹办听一听的。
平话人辩才便给,风土情面说得动听风趣,提到真人真事,则不免春秋笔法。不过那位脾气狂放不羁的燕爷,点花魁、养舞姬、好华衣美食,这爱好如何听都是纨绔的意义。
罢了经站到门外的伴计则研讨着,如何在人来人往中妥当地把门前摊重新支起来。
西门入城大道两边的店铺尽是客人,人声喧闹,伴计们尽力往外挤,手里高举着下雨时收出去的招幌,想要找个空地给支楞出去。
这时茶铺里也是人头济济,几个熟络不熟络的,皮肤麦色,一看就是长年出门在外的旅人,在那边低声扳谈。
“本城还好,不是修士之城,没有仙门驻扎,又是互市大埠,是以端方未几,行事活泛,只要记着涂、付、燕、陆这四个姓氏的大族王谢,也就够用了。”
俄然掌柜打了个激灵,他仍没有完整展开眼睛,只掀起眼皮,撑开一条缝往外瞧。
“哪能啊,真有事,阿猫阿狗的还敢把爷的名号叫那么响?”
大陆上的都会都有防备魔物的御守法阵,不管修士还是异兽皆不能在都会范围内飞翔,这是知识。即便那些高高在上的真人、尊者也不会用心突破法则。
如有人一向在高处察看那两波骑者,便可看到如许一幅街景。
先行的红衣少年,固然在城中不能飞翔,但每一次起落轻巧如雪落,精确地从人群空缺处跃过。
――《道典?原道训?都广》
“兄台少见多怪,哪个都会没几个……咳咳……人物呢?”
大雨后的天气,敞亮中带着通透,洁净得就像重生儿的眼睛。
“现在凡在内行走的,到得一地,皆要记得去抄一张‘安然符’,亦即各城修道有成、极尊极贵的仙家门派和姓氏,若连这个都不知,只怕不经意冲撞了,又怎能趋吉避凶,安然求财呢?”
城门边的驿站小广场上有家茶铺,处所只够摆五张方桌,十几个条凳,买卖倒是红火。大多是才从船埠高低来的外村夫,长途观光后喝口茶歇歇脚是件舒畅事儿,初来乍到的还能趁便探听下风土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