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踩着一地湿漉漉的花瓣出了小院,寻了条幽僻洁净的石子路南行。这初宅比我家大了好多,几进的院落不似普通官宦人家的恢宏都丽,倒很有诗书里所讲江南天井的高雅精美,恰是柳芽春花烂漫的时节,我边走边看,和着微雨,看得我满眼熟花。
只是近看时,额角也有几处不易发觉的伤疤。
我还是玩心未泯,瞥见都雅的花或树总想留步折一枝,恰好这伞骨不知是甚么竹子做的,重得我手酸,只好加快脚步。
初浅回身叫两个丫环带我去沐浴换衣,我一起跟着走进里间,浸着雨水的鞋把初浅的空中踩了一排小小的水印。
那女声从楼梯口传下来,“如此说来,这丫头是你的拯救仇人,你还不叩首拜谢。”
楼上传来轻柔的女声,“如果不来,怕你本日冲要到那小院里去了。”
或许正如父亲所言,过人之人必受非人之苦,父亲说他年纪轻简便可文韬武略,想来手上这些陈迹便是曾经的磨难吧,只是不晓得比不比得上初清大少爷。我受表姐的影响,凡是想晓得谁厉不短长,便与初清少爷相较。
我听不懂他的话,只恭恭敬敬的对那标致的女子施了一礼,“初浅师姑好。”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我师父竟然有朋友,还是个这么爱玩闹谈笑的朋友,实在令我赞叹了,我想了想师父那副高慢冷酷的模样,设想他和这位嬉皮笑容的安公子交心或对弈,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感觉如何样也没法把他们俩归结为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