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病重?能让府中下人都忧心的,不是镇远公就是淑和长公主了,回想了一下宿世的事情,仿佛是差未几这个时候,镇远公简向东薨逝了。那么病重的人应当就是镇远公了!人之老病不假天年,这本来也没甚么好说的,但是沈宁想到镇远公薨逝以后的事情,还是感觉可惜不已。镇远公薨逝没有多久,淑和长公主受了沉重打击也病倒,第二年开春就死了,镇远公一脉自此式微,更首要的是,镇远公与淑和长公主一死,就少了能规劝长泰帝的人,加上李妃推波助澜,才致长泰帝昏庸老迈独行跋扈,更显得上官长治有明君之质。
最后又问简朝直:“给严律政的手札都已送出去了吧?”他晓得他一死,关内卫必有震惊。严律政这几年在关内卫也有很多人望,但是手腕还是暖和了一些。简向东特地给他去了信,也未几说,就八个字“菩萨心肠,轰隆手腕”,他信赖严律政能体味他的意义,他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
仍然还是京郊东南的庄子,仍然还是那些风景,沈宁还是和客岁一样坐在庄子门前看那远山近草,心中也是非常感慨。
淑和长公主含着泪点点头,跟着简向东的病倒,她本来精力矍铄的面孔也一下子衰颓下来了,现在听了他的话,想到他还是要比她先去了,说不上甚么感受,只感觉内心空空落落的,再无买卖了。
“我去后,你也不要悲伤,我都七十二了,和你在一起五十多年,我很满足了。”这是对老妻淑和长公主说的,想起少年时候和她相遇相爱的景象,简向东浑浊的眼睛也有了一丝非常的神采,脸上也暴露了记念和欢乐的笑容。
但是那又如何样?随即沈宁笑了,甩了心头的沉重,担忧也没有效,她已经做了她能做的事情,已经尽了她能尽的尽力,人力已穷尽,剩下的,或许就是天意了,不管事情会是如何,死守之心对待,有甚么好苍茫的?就算事情不快意,莫非还能比前一世更艰巨吗?
但是徐飒已死,这一世上官长治还会不会派人前去挑动此次叛变?还会不会趁乱杀了严律政?
简向东还连续交代了其他的事情,因为他的病重,全部镇远公府满盈着一股哀痛的气味。
镇远公薨逝以后,关内卫兵士叛变,关内卫将军严律政也在此次叛变中被杀,关内卫动乱,当时凭救驾之功晋升金吾卫千牛将军的徐飒毛遂自荐,趁机收取了关内卫十二万兵马。重活一世她才明白,上官长治非是天命所归,乃是一步步运营之功,乃至不吝拿了关内卫十二万兵马来运营,她信赖就算她没有听到国丧的钟声,大永所谓的中昌隆世也不过是泡沫之像,没多久也会倾毁灭消的。
沈余益也在向沈华善汇报镇远公病重的动静,这个沉默的少年大半年来和如流处世人一起生长,比起年初京兆府事件来,又沉稳了很多。跟着沈则思去了安北都护府,沈家对军队的存眷也多了起来。
“我已上折子为你请封镇远公了,估计厚儿的世子封号也会一起下来,这个家就交给你了。守成为上,也不消策划甚么。”这是对镇远世子说的。这个儿子浑厚坦白,简向东对他要求也不高,只要能守着镇远公府就好了。倒是孙子有些像他,很有杀伐判定之气,只是还是太年青了,还要多熬炼才好。
回到青竹居,沈宁略微休整以后,夏词就来汇报这一个月来的事情了。她虽是个外向沉默的,却胜在心细,把沈府的事情也能体味个七七八八。沈安氏在六和院养胎,统统都好,只是比来上门拜访沈华善的官员多了起来,并且来访的官员都面带忧色;沈则敬那边倒是统统安静,比来也没有甚么人送了婢子甚么的过来,归正统统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