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公主放动手中水杯，瞧见一贯老成慎重稳如山岳的大孙女急白了脸的模样，心头忽而一软，眼泪直掉。即便她们祖孙二人有所分歧，可这骨肉血亲却做不得假，听到本身吐血她还是急吼吼赶了过来。
“大长公主、大女人、四女人，老朽这就辞职了！”黄太医背起药箱，对大长公主施礼。
“长姐？！”白锦稚见白卿言脸上赤色尽褪，忙唤了一声。
“祖母，孙女儿晓得祖母难！祖母是我们的祖母也是大晋的大长公主，白家是我们的家，皇家也是祖母的家！”她昂首满目猩红望着大长公主，一字一句，“孙女儿不敢欺瞒祖母，得知我白家男儿死讯，孙女儿恨不得立即就反，恨不得血洗大晋朝堂！将坑害我白家男儿的那些魑魅魍魉生吞活剥！”
黄老太医将脉枕放入药箱内，昂首就见呼吸短促的白卿言和白锦稚进门，他忙揖手道：“大女人、四女人勿忧，大长公主已无碍！肝火攻心反到让大长公主将心口郁结之血吐了出来，这也算是功德吧。不然这污血不易发觉，悠长淤积怕伤了心肺，就是扁鹊活着也有力回天了。只是……大长公主这身子的确是需求好好调一调，必须静养。”
这些事，压在大长公主心底多年，现在同孙女缓缓说来，那摆布难堪之感还是酸楚难忍。
祖母难，她晓得……
对大长公主的忧心是真的，除却现在镇国公府需求大长公主庇护以外，更多的是白卿言没法割舍的亲情，她已然不能再落空任何亲人！
“阿宝，你祖父去了，你父亲、叔叔们和兄弟们都去了！我们一家人不成离心呐！”大长公主泪如棉线。
听黄太医说祖母无大碍，她这才松了一口气，解开大氅，将手炉递给婢女走至大长公主身前。
白锦稚一边走一边对白卿言道：“幸而昨夜洪大夫和黄太医都守着五婶儿，蒋嬷嬷已经遣人去请洪大夫和黄太医了！让我来知会长姐一声！”
“可我不能！其一……因我无权无势，武功尽废，只是后宅小小女流之辈。”她没有抵挡，任由大长公主将她按住，“其二，这大晋的安稳江山是我白家数代人死战疆场换返来的！浸满了白家先祖，祖父、父亲叔叔们和弟弟们的血！我白家守得是这大晋的河清海晏，百姓的乱世承平！我怎能因泄一己私恨，让百姓再陷水深炽热当中？怎能让老者失子，小童丧丁忧父？怎能让无辜万民接受血亲亡故之痛？怎能让数万将士白骨露野？！百姓何辜？将士何辜？他们凭甚么要因我白家私仇埋骨？！”
阁房里，面色惨白大长公主正倚窗靠在金线绣制的牡丹大迎枕上，腿上搭着件细羊绒毡毯，接过蒋嬷嬷递来的药丸和水，抬头咽下。
她更晓得，祖母这么高高在上狷介坚固的大长公主，本日同她说这些，何尝不是以低姿势盼她能了解她这个祖母，为了她这个祖母莫生反心。
白锦稚看出大长公主有话和长姐说，便悄悄退出阁房。
“表姐有事固然去忙！”董长元忙道。
“吐血是如何回事？！”白卿言咬着牙关问。
可真把稳中诡计讳饰不肯想也不肯意信赖的事情，被祖母这么安然说了出来，她反到安静了。
两人疾步进了长命院，仆妇婢子见大女人和四女人行步如风，忙打了厚毡帘子。
她红着眼对白卿言招了招手：“阿宝过来！”
以是她决定下嫁镇国公世子白威霆后，带着惴惴不安的惭愧搬离公主府，如平常女儿家普通入了镇国公府白家侍营私婆，企图以此做那么一点点的赔偿，来让本身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