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晴吸了一口气,道:“孔孟圣言,六儿的确没有资格质疑,可如果父老的定夺有错呢?倒是文尸谏武死战,爹爹为朝廷重臣,如果有朝一日圣上的定夺有错,想必爹爹也不会坐视不睬的吧。”
屋中寂寂,覃沛背动手站在屋中最大的那幅寒江独钓水墨画前,一动不动。
“是,父亲。”覃子恒道。
淡绿色药膏抹在了伤痕上,清清冷凉的感受延展开来,覃晴看着浅春又覆了纱布上去,没有吱声,那韩氏身上的伤痕,估摸着但是要比她严峻的多了吧。
覃子恒点了点头,同覃晴一道几步上了廊下,收了伞,掸着身上的飞雪。
“是。”覃子恒应了一声,倒是站在原地没有转动。
“大夫人韩氏去处无状出言不逊,责其闭门思过誊抄佛经百卷以磨心性,没有号令不得踏出房门半步。来人,当即把人带下去!”
话音方落,便听浅春打了帘子风风火火跑出去,手里拿着一个深色的小木盒子,“药来了药来了。”
言朔手底下玄衣卫的风格覃晴那里能不晓得,言朔派浅秋过来,就是给她一把刀子,除了侵占,还是用来杀人的。
“奴婢替女人剁了那韩氏的手。”浅秋替覃晴理好了袖子,转过身就要走。
“女人。”双儿掀了帘子出去,“四少爷返来了。”
“爹爹。”覃晴终是出了声,“四哥哥是为了本日的事情才返来的,六儿也想问问爹爹,我们此后在府中面对大夫人他们还如何过下去?”
按说年节将至书院里的学子也都搬回府,可何如覃子恒还是不如何想返来,偶尔返来一趟,却长住书院,平常小事请不动他。
芳香淡淡,是温氏本身调的香,带将丝丝江南水乡的柔嫩味道。
“老太君,子承还……”韩氏下认识想要告饶,却在对上老太君冷然的眸光后垂下了头,任由两个婆子扶起了身带着往外去。
“三哥哥将大哥哥打至重伤,怕是此后要留有残疾,现在已是撕破了脸皮,四哥哥觉得……”覃晴苦笑了一声,“此后同在这府中我们该如何自处?”
“分……”温氏的喉咙转了一圈,终是在覃沛的逼视下没有说出那两个字。
“给父亲,母亲存候。”覃子恒的目不斜视,恭敬地行了礼,覃晴亦跟着存候。
覃沛快速转头,诘责道:“那你说该如何措置?”
还是如何过?
浅秋闻言,低头拱了拱手,没回声。
覃子恒踏着雪连夜返来,径直便往二房去请了安,进院子的时候,正都雅见打着伞从绣楼过来的覃晴。
“返来了。”倒是覃沛叹了一声,背着身开了口。
覃晴也不想苛责浅秋甚么,转过甚道:“此事我会处理,不必叫王爷晓得。”
“四哥哥快出去吧。”覃晴忙伸手引了一下,带着覃子恒往里头去。
“四哥哥都晓得了。”覃晴一面走一面道。
“母亲,儿子……”
覃沛道:“你祖母已惩戒过你大伯母了,想必此后不会再有此事。”
覃子恒倒是低着头道:“只是大夫人始终与我们有不知从那里来的怨仇,而老太君又回回保护公允,实在是不公,上一回是六mm,这一回是三嫂嫂,若非是mm和嫂嫂福星高照有天护佑,现在早已不知是多么局面。”
“六mm。”覃子恒裹着大氅,发梢肩头染了一层薄薄的乌黑。
渐次亮起灯笼橙黄火红,悄悄地衬着鹅毛普通大小的雪花从天上绵密而又迅疾地落下来,屋檐树梢斑白。
“六mm,”覃子恒没有回应,伸手便要去打帘子同覃晴出来,眼角倒是瞥见了覃晴袖中模糊暴露的一头伤痕来,顿了顿,“我们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