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话说出来了,接下来讲下去也不难,易佑越说语气越平和,他乃至还朝萧玉珠笑了笑,道,“只是我不是个太听话的儿子,他对我的忠告,我只听了我情愿听的,像不能要胁你,像不能难堪义兄,这些我都没做到。”
这是他们伉俪早早就已经预感过了的。
又在城门被攻后,易王军军心崩溃,竟有一半兵士擅自投降。
官方传说,萧王过后对近三万伏首请罪的温北萧家军重新至尾,仅不屑地说了一句乌合之众之话。
但现在她的挑选分歧了,有些屈辱不是佑王的几滴眼泪便可抹去的。
易王易佑,在这天向狄禹祥主动投降,也不出狄禹祥所料,他要求见他们父子。
而自此,护海将军狄长南发誓,此生毫不踏入冕地一步。
只是到了半夜,卧在床上深思现在战势的老皇公俄然想明白了狄萧氏的话,不由拍了一下床铺,摇了下头道,“这妇人,这心机周到得,难怪那奸刁的长季子平生都要藏着掖着。”
萧玉珠半转过身,她看着地上,轻启了薄唇,“你们可谅解?”
如果他确是像他父王所说的,不难堪她,不难堪他的义兄,长南即便是舍了他的盔甲,他也会最后保易王府一程,而她能如何?她不过是个平生只会从父从子的妇人,不管他们要做甚么,她所能做到的就是庇护他们。
她来,是来断他的后路来的。
这些救出来的伯侯一分为二,没两天回京的回京,去疆场的就去了疆场,官驿里,就留了一个没走的老皇公燕北王与萧玉珠作伴。
而这时,已回到崔山的狄府家内,听闻了皇上旨意后的狄禹祥问萧玉珠,“你晓得皇上会做此决定?”
“不,他想到了,因我奉告他,”易佑笑了笑,对这妇人安静隧道,“我不想成为一事无成的易王,昭和帝能做到的,我也想做到,我奉告他成王败寇,输了我也甘心,我但愿他能最后帮我一把,因我是他的儿子,他不为我经心,他此生还能为谁经心?”
“唉。”狄禹祥长叹了口气,随后呵呵笑了起来,笑里有喜也有悲。
长南听到这,鼻子酸疼得很,他于心不忍地别过眼睛,不敢看佑王让民气酸的脸。
妇人智,家宅平,家属兴呐。
“不是您也在吗?”萧玉珠接过桂花送过来的红枣桂圆汤,帮老皇公的那碗吹了吹,放到了他手中。
狄禹祥漠着脸,垂眼不语。
他如果没欺侮过她,狄家父子会设法设法保他这一家独一的那根独苗罢?
萧玉珠好笑不已,长怡在一旁嘴边也尽是笑看着她这个小嫂子,感觉她似火一样炽烈明艳的小嫂子可风趣极了。
真是荒诞,他现在再回想起来,也知他父王是给他留了后路的。
仅看着她现在尤带着伤疤的脸,他就不能等闲提出让狄家父子保小世子的话。
老皇公蹙眉,一时半会没想明白她的话,不过他也不能让小辈感觉他一把年纪了连句暗话都听不明白,遂也没再问了。
易佑眼睛里的那点光,这时已经完整消逝了。
“婶娘,”易佑浅笑地叫着萧玉珠,眼泪从他的眼眶里流了下来,他苦楚地看着萧玉珠,惨淡隧道,“或许我应当叫你姨娘,姨娘,你说,我算不算半个我娘的好儿子?哪怕她平生没对我做过一件功德。”
董凤凰热忱地请她去蓠离城,说她爹娘必定欢乐见到她。
狄禹祥是以也皱了眉。
在这个被他摧辱过的妇人面前,他如果在狄家父子面前说出相求之话,那他身为易王的那点庄严也会消逝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