丕郑见世人到齐,便开宗明义,陈以当今大事。“屠岸夷大人自告奋勇,欲亲赴翟国驱逐重耳公子。”世人纷繁将目光投向屠岸夷。
朝堂上垂垂起了一阵骚动。世人纷繁将目光投向丕郑。
丕豹见父亲坚信不疑,不敢再说,也退了出去。
丕郑摆摆手,不觉得然。“屠岸夷是骓颛的至好,那日若非他弃暗投明,只怕为父和里克早就死在荀息的剑下。何况他歃血发誓,恐怕不会有诈。”
丕郑见是其子,先容道:“吾儿快来见过屠岸夷大人。”
轮到屠岸夷,他握着刀刚要动手。“大人可要想清楚了。”丕豹的声音又如幽灵般飘来。
丕豹出入虎帐,认得屠岸夷。两人相互见礼后,丕郑问:“吾儿如何还不安息?”
“丕郑好大的架子,孤连唤你三声,你这才肯出来。孤即位未久,你竟如此骄狂。”
丕郑掐指一算。“一个月今后的明天,便是你我起事之时。”
身后俄然有人说话,吓得屠岸夷一阵颤抖。
深夜,一片沉寂,突如其来的声音实在惊得屠岸夷心惊肉跳。他猛地转头,正想发作。“丕豹?”屠岸夷脱口而出。
丕豹面如寒霜,也不再理他,绕过屠岸夷,将他领到书房。
屠岸夷只是干笑。
“大人也请在上面具名吧。”丕郑递上一把刻刀。
这日夜里,屠岸夷不期而至。他平素和丕郑并无来往,现在夜深人静,未免令人生疑。
“母切身子不爽,孩儿特地来奉告父亲。”
丕郑艰巨地展开双眼,在童儿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头还是疼得短长,视野跟着恍惚。
屠岸夷脸上的横肉连抽几下,似笑非笑。“夷吾昏庸无道,吕饴生、郄芮把持朝纲,吾势诛之!如有贰心……”
“大人,山荆身子不爽,老夫不能相陪。明日此时,大人可再来府上一叙。”
“好!”丕郑鼓掌道:“能得大人互助,真如虎添翼。实不相瞒……”
丕郑的头仍沉得很低,身子闲逛,对夷吾的呼喊毫无反应。
丕郑完整没推测他竟会说出这话。但转念一想,迎立重耳无异于一场政变。成则一步登天,不成则万劫不复。与其百口人守在一起,不如留下一支血脉。既然丕豹有了憬悟,做父亲的又怎能违背呢?
“丕郑大夫。”夷吾破天荒地先开口。
“大人,不现在晚就备好给重耳公子的手札。屠岸夷连夜就出城。”
次日深夜,屠岸夷准期而至。后门开启,屠岸夷闪身而入。
今会,夷吾正襟端坐。吕饴生和郄芮像两尊门神似地分家摆布。郄芮的腰里还悬着一把宝剑。宝剑?郄芮平时上朝从不佩剑。不祥的预感来临,骓颛又忍不住看向屏风,诡计不都是在暗处酝酿的吗?
上殿后,世人依各自位置站立。骓颛特地换了个位子,留在丕郑身后。
丕郑站在文官位列第一排第二席,在他上首的只要虢射一人。虢射起手肘顶了丕郑,微微侧过甚,用余光留意着丕郑。
骓颛双手扶着丕郑,警悟地四下张望。没想到丕郑竟敢在宫里说这类话,看他的模样像是喝醉了,又像是病了。骓颛用心用手臂压着丕郑的肩膀,让他的头沉得更低,声音更不轻易收回。
“能救吾者,唯重耳公子!”屠岸夷紧盯着丕郑,目光炯炯。“公子重耳为人仁孝,天下闻名。且秦国对君上不肯让出河西之地深恶痛绝。下官只消获得大人一封手书,便单身前去翟国请重耳公子。下官再纠合秦、翟之兵,与大人里应外合,一举灭了夷吾一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