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嬴任好返国后,晋国公子重耳在蒲城过了几年清净的日子。但是,重耳身边的谋士们的日子却并不安逸。他们保持了与晋国都城绛城的联络,时候留意晋侯的意向。跟着晋侯年龄渐高,继嗣显得尤其敏感。重耳虽是男嗣中的长兄,但其生母为侧室,是以只能屈居于过继给贾氏夫报酬子的申生公子以后,成了庶子。重耳为人慷慨好士,有定国安邦之才,最为各位大夫赏识。申生公子为人谦恭、谨慎,虽无大才,却也是晋侯的抱负之选。
蒲城地处萧瑟,重耳的官邸也显得粗陋。不太重耳并不在乎,他落落风雅地请来宾登堂,只以粗茶接待。嬴任好和子禽赜晓得重耳为人磊落开阔,不耻贫贱,好不赞叹。闲谈间,嬴任好深感重耳才情兼备、礼贤下士,只恨相见太晚。嬴任好原有结拜之意,怎奈两人身份特别,只得作罢。当日饮到月上三杆,方才撤席。次日嬴任好做东,也在旅店设了粗茶淡饭接待。
嬴絷说:“老夫多曾听闻晋侯昏庸,意欲废长立幼。晋国大夫、士卿早就怨声载道。老夫与几位大夫素有来往,我筹算派人密查他们的口风。若与我等一拍即合,则最好。若无此意,则陈以短长,请他们在晋侯跟前献策,不怕此事不成。太史与帮手重耳公子的大夫也有来往,老夫要烦劳太史走一遭,做个说客。”
太史赜躬身见礼,道:“小人卖的药材,只怕浅显的医馆买不起。”
狐偃一番话,令重耳惊出一身盗汗。
次日凌晨,太史赜换了身贩子打扮,单独出了旅店,朝重耳的官邸走去。这些年,晋侯抓紧了对几位公子的监督,小小蒲城,密探却很多。凡是有人靠近重耳官邸,街上都有人会探头张望。太史赜不敢粗心,先围着官邸走了一圈,这才来到门前。
赵衰站在太史赜身边,朝重耳偷偷使了个眼色。后者会心,道:“晋、秦和亲,有百利无一害。重耳必不辱任务。”
太史赜说:“婚聘之事,不争朝夕。我就怕晋侯不肯与秦国修好。故特来拜见公子,但愿公子能从中周旋,成了这桩美事。”
现在提起和亲之事,勾起穆公心中旧事,不免令他黯然神伤。
大夫贾佗像是被点醒了普通,道:“君上最信谶纬之术。秦国提亲,君上必问神明。下官这就去找苏太史。”说完,贾佗回身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