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时一刻,公孙枝整点伏贴,亲率战车二百乘,步兵五千,悄无声气地朝出了营门。在夜幕的保护下,一队人马如一条巨蟒,蜿蜒行进。面前,翟戎的营寨一片沉寂,只要几团火堆在风中闲逛。营门口,模糊站着两个巡查的蛮子,倾斜地靠着营门。
现在轮到阿合虎在后紧追不舍。只见他高高挥动铁锤,口中嗷嗷怪叫。嬴槊毕竟只是个孩子,经此变故,早就乱了分寸。御者一边驾车,一边转头张望。他见阿合虎就快赶上,仓猝说:“请将军赐他一箭。”
大司马公孙枝出班奏道:“君上万金之躯,不成轻动。臣蒙君恩已久,无以回报。本日蛮夷寇边,臣愿领兵迎敌。”
话音未落,营寨外俄然传来一阵号角声。紧接着,喊杀声从四方铺天盖地地倾斜下来。公孙枝晓得入彀,仓猝号令全军后撤。但此时军队早已乱作一团,底子听不见他的喊声。营盘内,秦军兵士相互踩踏;营盘外,逃出去的兵士则遭到戎兵格杀。一时候,哭声震天,惨烈非常。
嬴槊嘲笑道:“将军不让我去,是怕我抢你的功绩吗?”说完,他一把推开嬴敖,出了营盘。帐外,嬴槊跳上战车,检点结束,命令全军出列。嬴敖见劝不住,只得回本身的营寨筹办去了。
又过几日,嬴敖在嬴槊步队火线下寨。两位将军固然结有私怨,可在人前却极其客气。嬴槊在沙盘上备述了翟国军队设防的环境。嬴敖听他将敌情说得头头是道,也有些佩服。
几名军卒一拥而上,将嬴槊绳捆索绑,推出大帐。嬴槊自知理亏,也不辩论,只是紧闭着双眼,任凭措置。众将纷繁出列讨情:“大帅,小将军虽擅自开兵,但主帅刚到,就先斩前锋,于军倒霉。望大帅开恩。”
嬴槊上前几步,按中原礼节通了姓名。阿合虎是化外之人,怎识中原礼节。他见敌将已经上阵,便催马冲了过来。嬴槊不慌不忙,命军卒擂鼓,本身则提起长槊迎了上去。嬴槊固然只要十三岁,个子仅到阿合虎的胸口;但他却似初生牛犊普通,涓滴不显害怕。槊、锤于阵中订交,斗得好不热烈。
“二子皆秦国栋梁,不消为这等小事伤了和蔼。嬴槊初度上阵,恰好是个历练,可为一起前锋,逢山开路,遇河开桥。嬴敖为二路前锋,策应嬴槊。二子务必服从大司马调拨,不成冒昧。”
这时,宣公的嬴敖也闪身而出。“君上,嬴槊公子从未将兵,此次远征又路途悠远恐怕尴尬大任。臣只消领本部一千兵卒为前部前锋,为君上分忧!”
一晃又是五年,嬴敖对秦穆公的怨气越积越深。但大位不得撼动,他唯有将怨气撒在秦侯的子嗣身上。
公孙枝在雍城点齐二百乘战车、一万军卒及粮草辎重。嬴槊、嬴敖各带五百军卒,五十乘战车先期向疆场进发。沿途,二将又从四周州府各调七百军卒听用。
穆公又说:“司马大人将兵,想以何报酬前锋?”
“臣领旨。”
公孙枝本不欲杀了嬴槊,有世人讨情,他便做个顺水情面,道:“看在众位将军讨情的份上,吾且不斩他。但极刑可免,活罪难逃。军正官,将嬴槊拖出去,重责军棍三十。”帐外很快传来军棍拍打之声。三十记军棍结束,军卒架着带伤的嬴槊进帐,嬴槊紧咬牙关,忍痛谢过不杀之恩。公孙枝命他回寝帐安息,又命军医官为他疗伤。
说话间,武将步队后排闪出一人。“君父,儿臣愿为前锋!”说话的恰是嬴槊。嬴槊本年十三岁,本不该上朝。他必然是传闻边关起了战事,故而悄悄跟从众臣上殿听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