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谦益十五岁做《留侯论》，为时人赞叹，平生文采风骚，乃是当时闻名的学者、诗坛魁首，被誉为“江左三大师”之一。其人留下过无数传世的诗篇，但是最为人所熟知的倒是两句乍看上去无甚华丽词采润色的名言，一句是为“水太凉”，另一句则是为“头皮痒甚”。
何如，陈凯名声在外，一个敢与武将近身搏斗的文官，估摸着也该是卢象升那般的人物。莫说是现在这把年纪了，就算是年青时钱谦益自问也不是陈凯的敌手。更何况，陈凯所说的那些，思来想去，却也只得幽幽的提了句他当年给郑胜利起的号，落下一声感喟，便不再质疑陈凯的身份，而是将他们三人请到了内里的一处幽深僻静的小院。
说来，陈凯的官职是处所官，他是郑胜利不成或缺的谋主，出道不过四载，已然做下了太多惊天动地的大事，在清廷的宦海上，几近一旦提到福建和广东的战局，就不成制止的想到此人，在他们口中的出场率一点儿也不比郑胜利来得少，乃至更胜一筹。
修书劝老友，礼部钱侍郎。
“这是内人。”
这两句话，前者是为清军逼近南都城，其人成心效仿屈原投水，成果小妾柳如是投水他杀，他却摸了摸湖水，道了句水太凉就回家去了；而后者，则是清军进入南都城后，宣布剃发换衣，众意汹汹之际，其人只是道了一句“头皮痒甚”，就带头把头发剃了。比及钱谦益剃了发，还专门写信劝说老友剃发降清，不成谓不经心极力，但是入了清廷，却只落个礼部侍郎的官职，须晓得他在明廷时髦且是礼部尚书，经此事，这位开启了明末清初诗风新纪元的文坛魁首就完整成为了一个笑话。
早有筹办，陈凯第一次见到这个冲突的名流，还没感觉甚么。但是他的名字一旦出口，钱谦益却当即就是神采一变，呃呃然，半晌连句话也说不出来。直到很久以后，陈凯三人觉得钱谦益应当是已经缓过劲儿来了，岂料这个老者竟对陈凯的身份表示出了质疑的态度。
这是柳如是的诗，陈凯信口道来，那少妇乃是本尊，自是面前一亮，随即又是一礼，谢过了陈凯的夸奖。
“常听外子提及，说陈参军有春秋古风。本日一见，果是如此。”
固然南直隶与闽南远隔数千里之遥，但是这里是经济文明中间，钱谦益更有很多各式百般的路子能够晓得到一些平凡人没法企及的谍报。对于陈凯，他是晓得的，乃至比间隔福建更近的揭重熙等人晓得得还要详细。
但是，陈凯此行来见钱谦益，并非是因为这位水太凉先生与郑胜利是有师生之谊的，更不是他想探听清楚到底郑胜利当年在南京时有没有像电影里那样勾搭过柳如是私奔，更不会无聊到来看看钱谦益和邝露对诗到底哪个能更胜一筹。实在是因为，透过汗青的迷雾，陈凯能够比旁人更有预感性的得知，这个被当时无数人唾骂和嘲笑的老者，除了是个笑话以外，其埋没身份实在际上是江浙抗清人士，特别是那些暗藏者们的总背景，江浙抗清活动很多事情其背后的真正主谋恰是这个当年带头剃发，乃至还要给朋友写信劝说的老不羞！
高傲堂穿廊过径，一起走下去，待到小院，倒是别有洞天，可见这山庄是善于此道之人经心布局而成的。
“……”
“陈，陈凯？”
“哦，不过是国姓当年在南京时的一些旧事，只是这些事情，呵呵，会让这位钱谦益老先生不太利落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