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南絮走至她身侧轻唤了声，张均枼方巧也已挖好了坑，是以回顾，向她伸出了手，南絮自是会心，便将取回的玉笄交给她。
此话一出，四座皆惊，比起南絮的惊惧，牟斌更是仓促，朱佑樘倒是为之一愣，那小寺人见势吃紧道:“杨瑾瑜死时留了证据，她在本技艺腕上写了‘御街行’三字，清楚意指殷南絮是凶手……”
牟斌展眉，松了手赶紧道:“对不起。”
张均枼说话间，朱佑樘亦垂首叮咛道:“取些温水来。”
小寺人连连叩首，道:“陛下，奴婢所言句句皆是真的，太子并非皇后娘娘所出，他是……”
朱佑樘蹙眉不语，南絮道:“瑾瑜晓得奴婢的奥妙，且以此威胁奴婢安排她侍寝，奴婢不依，她便要将奴婢的奥妙抖暴露来，那日奴婢与她起了争论，一时情急，失手将她杀了。”
“奴婢杀了人。”
小寺人想是不乐意，愣住步子，不肯前行，牟斌一愣，亦回顾来拉着他，小寺人贼眉鼠眼的问道:“牟大人，你说你真能安设好我一家长幼？”
彼时牟斌再朝南絮看去时，见的是南絮亦一样望着他，只是她目露凶光，与他含情脉脉的目光截然分歧。
张均枼偏首望着朱佑樘，朱佑樘亦转头望着她，她便回顾挥了挥手，道:“带下去吧。”
“枼儿。”
牟斌怔怔，道:“是。”
“若真能长出银子来。那这天下不就乱套了，”朱佑樘说罢，两双手也已全然洗净，朱佑樘这便揽住张均枼的肩，将她拥入怀中，与她一齐朝殿内走去，柔声道:“如果枼儿真的喜好种这些花花草草。那我便命人把绛雪轩前面的一块地空出来。枼儿喜好梅花，那我便为枼儿种下一片梅林，等我们老了。就坐在绛雪轩一起喝酒赏梅如何？”
这小寺人当庭被杀，自是引得世人发急，可南絮见朱佑樘仿佛已起了狐疑，是以仍走下去，站在殿中心，跪隧道:“陛下，瑾瑜确是奴婢所杀！”
南絮倒是愣住，这玉笄确如张均枼所言那般，已是裂缝无数，想来本该破裂，现在已被修补好。只是那修补的伎俩。竟与当年江离交还给她的玉笄那般类似，同是在裂缝处刻上雕花。
张均枼并未直接答话，反而是由南絮扶着站起家，思虑了一番，方才答:“曾经悔怨过。”
牟斌剜了他一眼，并不答话，小寺人这便也跟从他进了殿。
“殛毙瑾瑜的凶手当然不成轻饶，”南絮言至此俄然抬眸，凝着牟斌，淡淡道:“那殛毙江离的凶手呢，莫非就该任他清闲法外？”
南絮抬眸看了眼张均枼，道:“奴婢曾奉陛下之意，对娘娘做过倒霉之事。”
南絮面色稳定，极是安闲，只是垂下视线，略显失落，问道:“为甚么？”
牟斌领旨正想将这小寺人带下去，那小寺人却俄然像是被下了降头普通，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道:“陛下！陛下明查，奴婢并非殛毙杨瑾瑜的凶手，真凶是殷南絮！”
牟斌平静如初。道:“不是。”
本来有些事，从一开端便错了。
朱佑樘怒斥道:“那你为何要杀她！”
那小寺人说及朱厚照的出身时，张均枼心中便已是惶惑不已，南絮亦是惶恐，正举步欲要上前，幸得牟斌发觉，眼疾手快趁着小寺人还未说出来之时便悄悄告结束他的性命。
“杨瑾瑜。”
张均枼停停止，很久扯出一丝笑，道:“有些事情，既然已经产生了，便再没有挽回的余地，悔怨也于事无补，倒不如顺其天然。该走的，留也留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