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要不再安息半晌？”
听言朱佑樘当即怔住，南絮亦如他那般，张瑜本来便不知景况，是以稀里胡涂。
内监点头，“是。”
府中设了灵堂，却又如嫁娶那般，安插了婚庆之物，可谓红白丧事。
张均枼言罢便转过身，与南絮头也不回的离了谈府，谈一凤待张均枼背过身去。便一向望着她，直至她恍惚的身影在眼中消逝，他方才移开目光。
张均枼闻唤侧首，睁眼望着眉黛，秀眉微微一皱，道:“教坊司？”
张均枼紧握着那块玉佩，疾步进了东暖阁，抽暇屉子慌乱的一番找寻，竟找出了一块看起来同本来那块一模一样的玉佩。
灵堂前红烛与白烛一同燃着，现下已过子时，外头打更声也已响过好些次数，灵堂内烛光暗淡微小，说不清的阴沉与怖人。
张均枼亦是自始至终都靠额倚在门框上。从未曾动过身子，神采黯然，低垂的视线下仿佛藏着无尽的痴怨。
见朱佑樘久久不言答，张瑜便也不敢再多问，只是蹑手蹑脚的站直了身子，正想今后退去，恍然间却见张均枼带着南絮返来，因而掩不住欣喜若狂，叫道一声，“娘娘回宫了！”
张均枼回过身，温言道:“陛劣等了一夜，恐怕累坏了，待下了早朝，便回乾清宫安息吧。”
张均枼方才出了暖阁时便见这内监手中捧着些衣物，因而并未坐下，反倒是走至内监身前，踱步道:“起来吧。”
“陛下，”张瑜微微躬身，诚惶诚恐的靠近朱佑樘，以略带摸索的口气问道:“奴婢瞧着，怕是要五更天了，待会儿清算清算，我们得去上朝了。”
她所做的，不过是为了庇护好谈一凤罢了。
眉黛入内，福身禀道:“娘娘，教坊司的公公来了。”
朱佑樘天然是又惊又喜，回顾笑得温润，道:“好。”
然，令统统人都出乎料想的是，张均枼竟挑选了谅解。
“不了，”张均枼扶额，闭目坐在妆台前。
张均枼说得对，天子犯法，当与百姓同罪。
远远只见灵堂里鹄立着三单身影，谈一凤与张均枼，连同南絮。谈一凤着了一身喜服，站在灵堂正中心，两个妇人，一个身着银朱色袄裙，穿着雍容华贵，靠额倚在门边，另一个，一身桃色宫装，侍立在那朱衣妇人身后左边。
“就像你，爱得轰轰烈烈，敢爱一个一文不值的废料，也敢爱一个坐拥江山的帝王，”谈一凤言语间始终凝着容谢。
朱佑樘仍不答话，坐在椅子上如同雕像普通，几个时候畴昔了，也不见他动过身子，就如张均枼方才在谈府，也是这般。
可放眼这天下，除了张均枼，又有何人胆敢如此同他言语。
他自知张均枼怨他，贰心中另有悔意而不能直言，他也知张均枼一夜未归是去了那边，他也不会是以责备她，因为此回错的是他。
殿内空空荡荡，唯独见朱佑樘板着脸坐在长官。张瑜侍立在他身后，也已禁不住打盹。
坤宁宫一片沉寂，正殿里的残烛即将燃尽。守在殿外的值夜都人已打盹了好一会儿。
“天子杀了人，便由天下万民措置。”
灵堂中的棺椁尚未铆钉，棺中女子亦着了一身喜服，与谈一凤遥相照应。
她想，若她昨日早半晌赶到兔儿山，或许容谢便不会死。
天明很久，张均枼憩息不过两个时候，一夜未眠，她自是疲惫，只感觉昏昏沉沉，头晕目炫。
张均枼嘲笑一声，漫不经心道:“不过是些衣物，扔了吧。”
张均枼垂眸望着娉婷的玉佩，目中净是不成置信，喃喃自语道:“莫非是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