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思昂首看了看案边沉沉漏尽的沙漏,答道:“子时过了。”
宇文思连连点头,好笑道:“是,你俄然扑过来,的确吓了我一跳。”
宇文思沉默了半晌,道:“大夫说是心悸。”
谁知姬初领着青娥和红素正从廊芜那头劈面而来,闻声这话,不免笑吟吟地立在他身后,哈腰垂首问道:“儿子,你说甚么?”
窗外夜色稠密,但书案那边烛火还非常敞亮,宇文思埋头措置政务,极其用心,没发明她已经醒了。
宇文思不经意地转头一瞥,便愣住了。这景象令他思路飘到多年前他替灵雨描眉的一幕,彼时他伎俩低劣,灵雨经历一次再也不肯让他上手。此去经年,他描眉的伎俩不输张敞,可惜再也没有人让他显现技艺了。
她掀被起家去桌边倒水,随口问道:“现在几时了?”
姬初盯着宇文思的侧脸茫然一阵,从睡梦中复苏了。实在细心看来,宇文元跟他长得也有几分类似,只是脾气气度使他们成了截然分歧的人。
姬初跟着他朝榻边走,奇特道:“有甚么辨别?”
姬初奇特地耸了耸肩,揽镜自顾一阵,不怀美意地想到:宇文思这得给多少女人画过眉,才气练到如此炉火纯青的境地呢?
姬初道:“现在我冷了。我有病,不一样。”
初夏,陈王府的后院中绿树成荫,小桥流水,一派山光水色。晴空万里的凌晨,四下里已经有出来得早的蝉鸣响起来,表情好时听着动听,心烦时听着更烦。
管家掩口偷笑,低头领着侍女们快步分开。
宇文和转头瞥见神采熠熠、毫无病色的姬初,脸一青,杜口就走。
宇文和听了,脸上立即闪现对新来侍女的怜悯,叹道:“女人们要刻苦了。你们的差事不好办,我兄长的脾气已称得上很古怪过火,极难服侍了,但这跟我爹房里的那位清河帝姬比起来都不算甚么!她已然到了残暴的境地。周叔,我做主,转头你给她们多加点人为……”
宇文和呆呆地坐在廊下,现在表情就很一言难尽。
姬初正命人给她绾发,不便转头,只从镜中捕获宇文思安闲挽袖的身影,别扭地答道:“明天睡太多了,又热得慌。”
宇文思不美意义地笑道:“是我。抱愧,我看你昏畴昔了,怕再把你冷出别的病来。”
府里的侍女们见状,因深知宇文和的轻浮孟浪,也不敢上前去理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