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得久了,程婉就也在夜风中站了多久。本是为了博得怜悯而特地穿少些衣裳,现在勇气一过,她也感觉有些浑身颤抖起来。
更何况贰心中清楚,本身之于安仪郡主,不过是个见过几面的陌生人,而安仪郡主于他,也不过是洛神之于曹子建罢了。
“不急,过几日宫中有事,还少不了你。”太子唇角一勾,“你可想好了要甚么犒赏?”
“是该回宫寝息了。”元宁帝手一挥将棋局搅散,“明日持续。”
元宁帝非常赏识他,自从晓得张合下棋技术不错后几近每日都来。
张合伤势大好,本来目睹着就要不可了,这才十来日就已经差未几能行动自如,他生得高雅,倒没看出身材这么健旺。
“朕嫁女儿是举国大事,莫非不该谨慎?”元宁帝反而瞪她。
阿绵在身边,元宁帝不好对她这位昔日的堂姐口出厉语。
“娘娘,披上披风吧。”身后肃立的铃儿小声道。
“可有定了亲的人家?”
“是。”张合起家施礼,“臣恭送陛下。”
元宁帝顿时倍感欣喜,即便他现在宠嬖至此,阿绵也一向很有分寸,很好。
阿绵感觉,本日这父子两人都挺奇特的。
太子微微一哂,“毕生大事,也不能由你一人决定,孤看张大人是早就急得不得了。虽有前人云‘先立业后立室’,但为人子者,岂能忍心让老父整日忧愁以待?”
元宁帝慎重点头,“可不是,着花儿了。”
“不必。”程婉轻柔回绝,“铃儿,你退下。”
“再过两月,阿绵就及笄了。”元宁帝似感慨一句,紧接道,“也到了要议亲的年纪,朕都还未筹办好。”
她摆摆手,表示张合持续,站到元宁帝身边去看棋盘。
元宁帝终究有了反应,“铃儿?”
因着有帘子遮挡,程婉并没看清御辇内另有另一人,只满心等候想着,当初陛下就是因她荏弱而心生顾恤,此情此景,可会让他想到他们初见那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