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事作罢,祁詺承主动提及“废后”。
小公主的哭声非常宏亮,祁詺承神采一动,终究逐步放手。重获重生的洛缪莹刹时身子瘫软,靠着铜镜坐在地上,一时候泪眼迷蒙。
先前她在前殿急得眼泪直打转,但是皇上有话在先,她不能跑去告诉国舅爷。直到小公主的哭声传来,她才恳求曹公公准她去照顾公主。然后她抱着公主跑到洛贵妃屋外,只愿国主能念在公主年幼,饶了娘娘。
“站住!”祁詺承冷声喝止住她。
她大笑起来,跳动的烛火映托着她的脸,显得阴沉可怖。
“娘娘!”绿绕惊骇地望着国主拜别的背影,有些后怕地拍了拍怀里仍在抽泣的小公主,跑进屋里。
说着,扬扬一拜,伏地而跪。
“半年前,丽嫔曾以厌胜之术栽赃嫁祸凡灵宫,但丽嫔娘娘一介女流如何晓得墨羽一族的巫蛊术?因而,国主命臣一向暗中调查此事,才知大技师假借国舅之名勾引丽嫔。数月前臣截获一道密折,本来大技师乃墨羽国派来的细作,可苦于证据不敷充分。”
“你如何会如此暴虐?”五指收拢,洛缪莹顿时没法呼吸,悲切的眼神望着他,祈求他饶命。
他又道:“皇后不盲非哑一事朕早已知情,故而并不存在欺君一说。众卿忠心耿耿,朕心甚慰,而废后一事,就此为止!”朝曹公公看了一眼,他兀自离座而去。
哇——
绿绕闻声吓得腿脚发软,颤巍巍回身,跪下施礼:“皇……皇上……”她连声音都在颤抖,“娘娘已经歇下,奴婢,奴婢……奴婢筹办去唤娘娘醒来……接驾……”她垂着脑袋,一双眼睛不安地乱动,较着的底气不敷。
祁詺承唇线微扬,他明知洛缪璠以退为进,推委罪恶,却不恼。何况,亓官懿那番为洛缪璠的摆脱之词,亦是他授意。
“哼!比及子时,我的厌胜之术胜利,靖辞雪,我要你不得好死!你觉得你失忆了就能逃脱罪恶吗?你觉得抓住我的把柄我就何如不了你吗?方天鉴的大技师落魄之时受我洛家恩德,先前算你运气好,此次他在方天鉴我在后.宫,我们同时做法,我看你如何活命?”
他沉吟了会,似喃喃自语道:“那晚,丽嫔娘娘口口声声要臣偿命,本来如此。”复又一拜,恭声道,“皇上,丽嫔一事臣虽无辜,但,倒是臣识人不清在先,乃至大技师祸乱宫闱。臣有罪,请皇上惩罚!”
祁詺承一张脸完整被寒意覆盖,居高临下地盯着面前惶恐失措的女人,掌风一出,燃烧桌上统统的蜡烛。屋子里刹时黑了下来,清冷的月光穿过大开的门,在地上铺了层寒霜。
“国舅识人不清在前,保举无方在后,确切有罪。”他淡淡道,“只是国舅婚期将近,朕委实不该惩罚于你。但不罚又难以服众,那便罚国舅俸禄一年,三个月不得参与朝政。众卿可有疑义?”
听他说完后,众臣纷繁点头。难怪他们听闻在琼林院里,大技师几乎命丧恶灵之手,本来丽嫔娘娘是来报仇的。
在大臣们按例开口劝他废后之前,亓官懿率先把方天鉴的大技师绑到了昭清殿外。殿外公公出去禀报时,底下一群大臣面面相觑,唯独洛缪璠手持玉板,面庞纹丝不动。祁詺承目光状似不经意地掠过洛缪璠,宣亓官懿进殿。
“退朝——”曹公公会心,甩了记拂尘,高呼。
“大技师多番暗害皇后,可见其一心要坏朕后.宫次序,一个月来朕拒不废后,是为诱他再次脱手。”他口气平高山解释,众臣齐道“皇上圣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