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了。我这有被子,也不冷。”靖辞雪回绝,“别再难堪阿承了,我虽是皇后,也需一视同仁才对。”
“那好。”他仰首望了望天,“天快亮了,雪儿,你睡吧。不要怕,亓官哥哥不会走的。”
靖辞雪还是闭上了眼,面前闪现那日初醒时的场景。她握了握右手,记得当时阿承一向握着她的手。
一时沉默,屋内又如刚才那般沉寂。靖辞雪却感觉非常放心,不自发地弯了弯唇。她悄悄挪了挪身子,侧靠着窗子坐。
“好。”靖辞雪听话地闭上眼。感受了下,仿佛真得不怕了。她又道,“这感受,好熟谙。亓官哥哥,我之前是不是来过这儿?”
靖辞雪抱膝坐在简朴的榻上,背靠着窗,仿佛置身于空旷无垠的萧瑟之地,目光所及之处尽是虚空。广袖下的十指越拢越紧,心底深处滋长的惊骇逐步伸展满身,几近要将她吞噬。
他让靖辞雪信赖他,非论多晚他都会来,以是他若来的晚了,雪儿就先睡。
入夜。
这是她此生独一的一次失态!
可他的呈现或早或晚,而多数都是深夜而来,靖辞雪始终一向等着他。
天亮时,再看身后白亮的窗子,空荡荡,哪另有亓官懿半点身影。送早膳的宫女给她带来了丝线和锦帕,她便有了消磨时候的体例。再入夜,她便又靠在窗子边上,闭着眼不去看不去想。
“皇后娘娘。”
但是,第旬日那晚,他迟迟未能呈现。
窗外还是沉默。靖辞雪却知他未走。
窗外俄然没了声响,靖辞雪又唤了声,“亓官哥哥?”
素珊却一边挑着炭盆里的银丝炭,一边凉凉道:“娘娘也受了很多苦不是么?”说着,起家走到床边,心疼地握了握靖辞雪发寒的手。
兰嫔一语道出浩繁妃嫔的心声,祁詺承初听那会除了愤恚,也觉惭愧。兰嫔伏法,他亦命人好好将其收殓入葬。
“幸亏有亓官哥哥陪着,本宫无妨。”靖辞雪淡淡道。
窗别传来舒声轻笑。
门外,站着祁詺承,乌黑的眸滩深不见底,不起波澜,亦无哀痛。
窗外也没了声响,她却能听到陡峭的呼吸声。放心入眠,一夜好眠。
她在静思堂里关了整整十天。
靖辞雪承诺了,却每晚还是他不来,她不睡。他没法,因为他晓得她对暗中有着深深的惊骇。以是,厥后的几天,他尽量早些过来陪她。
仿佛是思虑了好久,窗外人终究开口道:“雪儿,我能问你个题目?”靖辞雪悄悄“嗯”了声。他又默了会,“雪儿,那日我明显站在阿承身后,你为何会先问我?”
沐扶宫“毒”锦帕一案闭幕,本来是兰嫔所为。兰嫔是后.宫妃嫔当中最善于刺绣的,每次都是她在靖辞雪面前带头挖苦羽妃。她伏法时说道,皇后信赖羽妃,只与她亲厚,如她这般久无恩宠之人,父亲又惨死相党之手,她在宫中若无人可凭借,了局将何其苦楚?以是她才想要扳倒皇后,搀扶洛贵妃。
她身材一颤,窗外有人轻声唤:“雪儿?”
“亓官大人?他不是……”馨儿迷惑,她才开口,素珊飞速地看了她一眼,她当即噤声。靖辞雪迷惑地望向馨儿,馨儿点头道:“没甚么。”
靖辞雪久坐在榻上,紧紧抱膝,双手抓在被子上,修剪整齐的指甲被她生生压断。睡不着,眼睛也闭不住,她只得埋首于膝盖上。
很久,窗外才传来悄悄的一声“嗯”,如鲠在喉普通。靖辞雪却心如明镜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