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眼梢带过严峻得几近要跳脚的mm,以示安抚。酒杯要比平常所用的大出三杯,洛缪璠恭敬地双手端起。辛辣的酒液滑过咽喉内壁,像一团火从喉咙一向烧到了胃。
洛缪璠把腰弯得更深:“微臣不敢。”
圣旨上说:携眷赴宴。
煊王府。
……
“皇上,娘娘已逝,她的苦心您别再孤负!”洛缪璠看着近在天涯那双伤痛的眼眸。
“那日皇后娘娘说成全微臣的忠心,也成全微臣的私心。臣不敢欺瞒皇上,假传圣旨,臣确切存了一份私心!mm对皇上的密意、痴情、伤情,一点一滴微臣都看在眼里。而皇上您圣眷独宠凡灵宫,皇后有孕。mm此后的日子只会更加难过!”
那日在密室,洛缪璠说他没有错!他说,他只是站在一个臣子的态度上,清君侧!
宴上,祁詺承一向冰着脸,酒杯里的酒从未断过。水榭内,笙箫飘零,翻飞的水袖映托着五彩琉璃灯,却如何也倒映不进他乌黑深沉的眼眸。
这仿佛只是一场插曲,随即,宫宴规复平常。舞姬飞舞的水袖灵动非常,洛缪璠看着却仿佛是无数根藤蔓在朝他伸来。
“微臣,谢皇上犒赏!”
到底甚么是爱呢?是洛缪璠的自我捐躯,还是雪儿的保护成全?唯独他爱得无私,无私地只想要把那人一辈子绑在身边,他的庇护反而一次次把雪儿推动更深的深渊!
洛缪璠说:“臣从分开猎场的那一刻起就晓得臣该死。但是皇上,臣懂!懂情,懂爱。臣此生最悔怨之事。就是亲眼看着mm一步步走进皇宫!”
景乐看了杜若仪一眼,对洛缪璠说:“国舅爷,皇上谅解您醉酒,特地差了曹公公和羽林军一道送您回府呢。喏,你看。”
罢宴。张有风与夫人坐上马车最早分开皇宫。夫人掀起帘子一角,宫门在视野里渐行渐远。她望了会这场还未有过间歇的初雪。放下帘子。
他们站定,看向从黑暗中走出来的景乐。
“洛缪璠!你真该死!朕已容不得你!”
洛缪璠伸手揉了揉她的发,“快走吧,哥哥只是醉了,有你嫂嫂照顾着,不会有事的。”
洛缪莹还在游移,杜若仪温声劝她,才把她劝走。
洛缪璠冷哼,而扶住他的手蓦地一僵。
“若仪……”
“洛国舅!”
“洛国舅。”
洛缪璠悄悄一叹,握紧她的手。
杜若仪焦急地握上他的手,一张脸在琉璃灯彩下没有一丝赤色。洛缪璠只淡淡看了她一眼,没有任何言语。
他的苦,不止是一段难以言说的密意,另有不得不尽的忠义!他不怕死,当初剿除相党立下的大功足以护他洛府全面,另有mm,有皇被骗初许下的“一世长安”。他怕的是,他身后,mm的委曲再也无处倾诉!
群臣喜忧参半。
话音刚落。两名宫婢各端着托盘走进水榭。一十八杯!还是素以辛辣著称的弥月酒!
煊王府的南苑,住着雪姬。曾宠极一时,厥后煊王重伤病愈后,就再也没来过南苑,只是吃穿用度一如既往地好。
“国舅夫人。”景乐冲杜若仪甜甜笑道,“夫人可不要怪本宫呢!本宫只是想着这么做能多少让皇上解点恨罢了。”
第一场雪,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来得早一些。彼时入冬才没几日,皇城就覆上一层厚厚的雪,银装素裹,白皑皑的一片。
“阿承。”不知过了多久,亓官懿从洛府返来,他没打伞,浑身是雪。花习习看着伞够大,招手让他站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