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些,弥月国主缓了口气,静等景玺的答复。
——尔玉,孤负你似海密意,是我拿一辈子幸运做的互换。
隔着二十步间隔,对望。景玺眼中淡然渐化,那柔情的安抚看得靖辞雪心跳一滞。
“王一海!顾青山!瞎了你们的狗眼。胆小包天!看清楚了,这是本太子的府邸!”他一上来就是通骂。太子妃、简云枫兄妹以及尚未拜别的翅膀紧随厥后,看到这架式,吓得怔住。
“是朕,都是朕对不起你母妃,对不起你。你怪朕、恨朕,都是应当的。但是玺儿,上辈人的恩仇不该牵涉到你们这一辈中来。弘儿是无辜的,当年的他只是个甚么都不懂的孩子。你不能因他母后的错而将恨再迁徙到他身上啊!”
“好。儿臣承诺。”他没有半晌游移。
这钟声,莫非是父皇……
那样当真!那样果断!
“证据在我手里。”
靖辞雪心中一怔,手上的痛意传来。她侧眼看向身边的人,如旧冷酷,如旧疏离,唯独她的手,痛感越来越重。
素珊与时弈相视一眼,人有力地靠在他身上。时弈行动利落地替她和本身卸下假装。
统统禁卫军俄然间跪了一地。
世人莫不如此,在钟声响起的那刹时,失神!
凭甚么到他这里,就要他顾念亲情,顾念手足!
与此同时,马立忠已在国主的表示下,拿来了圣旨朱砂和国玺。
年老伉俪走到中间,王一海往边上侧了一步,顾青山则握紧了手中的板斧,警戒地看着太子府侍卫。赤雁不动声色,立于他们后边。
太子府的侍卫当即从他身后跑出来,与顾青山他们相互对峙。
无情诛杀令下,父皇可曾坚信他是弥月皇族血脉?
“玺儿……”这一声,声色嘶哑,弥月国主唤得晦涩,而落在听的人耳中亦是涩意迷蒙。
“好……好……好啊……”弥月国主浅笑点头,唯独马立忠听到了他的低声轻叹。
“备马!本太子要进宫!”他几近是嘶声力竭地吼着侍卫,没看到简云枫焦心过后的泰然和自嘲。
顾青山一板斧挡开腾空落下的长剑,闻声,一愣。再看向太子时,却见他也愣在原地,一脸惊诧。
疾风劈面,景弘的守势突如其来。
钟声悲鸣,响彻封安城的上空。
“来人,请柳妃与世子出来。”景玺寂静不语,弥月国主只能拿出他的最后筹马。
太子府。
是啊,那他呢?
母妃抱屈而死,姨母可有当他母妃是亲生姐姐?
景弘闻讯,急仓促赶来,神采非常丢脸。阴鸷得像一匹充满戾气的狼。
挑是非,设圈套,篡夺兵权,绑架刺杀,所谓兄长,景弘眼里可有他这个异母亲弟?
铛——
父皇的心机,他懂。
腾空蓦地响起一道衰弱却果断的女声,如一道惊雷!
弥月国主用最后的力量,提起朱砂笔,下了两道圣旨。
数百兵马团团包抄。
景弘听懂了,当即大袖猛一扫过,指着顾青山对府内的侍卫命令:“你无凭无据,歪曲本太子,来人啊,将他拿下!另有这一群以下犯上、不知好歹的东西!”
简云枫上前朝他二人抱拳:“两位将军。这是做甚么?带兵包抄太子府形同造反。这罪名不轻的。”
马立忠上前谨慎地替他顺气,想,却不敢抬眼看向景玺。弥月国主吃力地抬手,扒开了他的手。
“弥月江山交到你手里,朕很放心。朕另有最后一个心愿……”景玺抬眼看他,他却转向靖辞雪,“柳妃,你摘上面纱,让朕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