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挥挥手,让世人退下,单独走上楼台。
笑容刹时生硬。洛缪莹这才看清,面前这个熟谙男人,只是与那人七分类似的祁詺川!微微侧脸,避开川王的手。
洛缪莹哀伤过分,几次哭得晕死畴昔。绿绕急得团团转,经常照顾着,那边又传来太子睡醒哭闹的声音。幸而,国舅夫人杜若仪入宫,这才稍稍减轻了沐扶宫里世人的压力。
亓官懿沉默。她嘲笑,衬着合座烛光,明丽如魅:“亓官懿!本宫恨你!”
“缪莹。”一声嘶哑轻叹,男人哈腰,一点点,详确地抹去洛缪莹脸上的泪痕。
洛缪莹昂首,泪眼迷蒙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咧嘴笑开,眼泪却愈发澎湃,打湿了男人的手。
“……”祁詺川怔怔地望着,满目痛色。唇畔翕动,却像被人死死掐住了咽喉,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你甚么时候返来的?”她站起来,亲身擦去眼泪,尽量保持平和的心态,与川王酬酢。
“本王能够不要这皇位。”祁詺川如是说道,洛缪莹一改愤恚。怔愕着,不成思议地看着他。
话已至此,杜若仪不再多问,而是稳稳地施了一礼:“有劳大人。”
亓官懿顿步。回眸。杜若仪上前,目光安静却锋利:“朝堂上,是不是出事了?”
一今后,川王坐进马车,满心疲累地靠在车壁上。车外,是乌黑如墨的夜色。
对于太子的事,洛缪莹从不假别人之手,绿绕在一旁悄悄旁观,贵妃看起来仿佛已经忘了那段悲伤的事。杜若仪整天相陪,她晓得小妹不是忘了,而是将它刻进了心底。那彻骨的痛,她感同身受。
“岩昔,你让我看看你的脸,好不好?”祁詺川看着他面具下眼睛,明丽过火掩不住他的平平,看着久了,便忘了洛缪莹。
“夫人不必客气。”亓官懿虚扶她一把。“我做这些,不是为了你们。”他坦诚相告。神采非常冷酷。
祁詺川望着他朝思暮想的容颜,唇紧紧地抿着,洛缪莹则侧过身,制止与他正面相对。两厢沉默,氛围有些冷。
“夫人尽管放心照顾好洛贵妃与太子,朝堂上的事。有我!”
“就在刚才。”祁詺川握了握顿在空中难堪的手,“我一进皇城,就直奔皇宫了。想不到,还是没能赶上。”
“你说甚么?!”洛缪莹吃了一惊,睁大了眼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这是他五年后,第一次踏进川王府。过道上列着两列恭候他回府的婢女小厮,除了管家满是陌生的面庞。
杜若仪束手无策,端着满满一碗白粥走出房间,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扑簌落下。绿绕抱着太子候在外边,看到她此番景象,到了嘴边的话全卡在喉咙里,全化作眼泪无声落下。
“川王故意就好,国主不会见怪的。”
“缪莹,看来你还不晓得,眼下满朝文武多数支撑本王即位继位。”见洛缪莹蹙眉,眼神冰冷的似要将他生吞活剥,他又说,“现在时势动乱,上阳城失守。雄师退守洛城,斓瓴国需求的是一个能统掌大局的国主,而不是一个连话都不大会说的正统太子!”
洛缪莹咬牙,“好!”
到第四日,杜若仪劝了她好久,她身材笔挺地躺在床上,眼睛睁得大大的望着帐顶,脸颊凸起,眼神板滞,毫无活力可言。此时的洛缪莹,那里另有半点娇纵霸道又心狠手辣的贵妃模样……
眼下,不过是他们各自的任务与保护相互有了牵涉不清的关联,将他们逼上了同一艘飘摇的大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