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心机细致,洞察秋毫,孟回序彻夜要做甚么,王爷和太子如何布局,不消我们说,你早已了然于胸。”周嘉宁持续道,“那么,且让我问上一问,对于那位深藏不露的四皇子,你又如何对待?他在这场游戏中,会如何布局落子,是独善其身,或是更进一步?”
“你我姐妹,有何不成言?但说便是。”
说着,周嘉宁仿佛又想起甚么,持续道:“实在说来也奇特,殿下与王爷,血脉相连的亲兄弟,脾气却大相径庭。王爷的骨子里,更多秉承了他那武将养父母的不羁与刚烈,行事间透着一股子将门特有的豪放与断交,利落而不拖泥带水。殿下善于迂回盘曲之道,行事如春水绕石,虽意在千里,却步步为营,直至机会成熟,水到渠成。若换作王爷,或许早已雷霆万钧,斩孟回序于襁褓,以绝后患。但殿下分歧,他视孟回序为东秦基石之一角,他有才调,为东秦做出了很多进献。即便多年间,那奇药未曾等闲示人,殿下还是让孟回序得以在权力的边沿安然游走,这份庇护之下,孟回序的心性悄悄收缩,终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挑选了破茧而出。”
对了,皇上身上的毒素已深潜骨髓,哪怕是“续命丹”在,也仅能解其毒势,却没法挽回那数十年积累于身的侵害,那太子呢?
“二皇子彻夜,大略是掀不刮风波了。”
言毕,她独自拉起周嘉清的手,不容分辩境地入那条密道中。密道内,氛围略显沉闷,只余下两人细碎的脚步声在空旷中反响。
只见周嘉清道:“姐姐,关于太子殿下体内所中的……那毒……你是不是早已晓得?”
“是,固然孟回序的才调进献于我东秦,但我东秦朝堂,根深叶茂,其安定非孟回序一己之力所能等闲撼摇。此中玄机,太子洞若观火,朝中肱骨亦心照不宣。唯独孟回序,尚沉浸于一己之念,未能窥见大局之腐败。”言罢,周嘉宁嘴角勾起一抹通俗的笑意,持续道,“傍晚时,我给淑妃说了茶壶茶碗的故事。人间万象,芸芸众生,即便是那些心机深沉、错综庞大的人,亦有其简纯真良的一面。比方已故的郑贤妃,其智计百出,然究其底子,她简朴的一面,不过是她的心上人——谢元赋的亲生父亲!这,便是人道最奥妙也最实在之处。再观淑妃的简纯真良,最显见于她骨子里的那份不涉机谋的清澈。在她的天下里,从无半点异心邪念,更遑论那颠覆朝纲、图谋不轨的野心。造反二字,对她而言,重如千钧,是连设想都显很多余而沉重。这个事理淑妃懂了以后,二皇子的脚步也就拦住了。说来讲去,也就只要孟回序一人沉浸在本身的天下中,尚不明白。”
周嘉清走着走着,终是按捺不住,问:“姐姐,清儿心中有个迷惑,不知当讲不当讲?”
“太子与王爷策划很久,布局周到,孟回序此番行动,无异于飞蛾扑火,自取灭亡。他不晓得王爷和太子的干系,误觉得太子孤军奋战,现在他手中更没有‘续命丹’作为依仗来管束王爷,其结局,怕是早已必定。”
周嘉清未正面回应,转而持续道:“话说返来,太子为何非要舍近求远,借游历之名,与你寻觅解毒之法,而不是一早就将目标放在孟回序的身上呢?”
“无妨,这么晚了,人因困乏而走神是很天然的事情,只是,你需得重视身子,莫让忧思伤了心神。”
周嘉宁停下脚步,看着周嘉清,道:“世人皆传‘续命丹’有多奇异,仿佛能逆转存亡,实则其力所及,仅限于挽救半年以内的新毒罢了。而当我们晓得孟回序手中握有此等奇药之时,太子已经中毒十年了,那丹药于他,是没有效的。孟回序此人,心机深沉,自始便策划将孟家令媛视为棋中一子,意在皇后之位,更对太子殿下之病况了若指掌。是以,他的棋局,从一开端便挑选好了二皇子。朝堂之上,孟回序步步为营,行事滴水不漏,让人难以觅其马脚。更何况,他用心用这颗药管束王爷,其心机之深沉,可见一斑。如此布局,他又怎会等闲放手,转而将药交出互助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