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周嘉清又要出门,筹算进宫去见周嘉宁。
“姑临时慢,”周嘉宁制止了她,“本宫去吧,你们两个在这里侯着便是。”言罢,她提起裙裾,法度中带着几分孔殷,小跑着往内里去。
徐竟骁的面庞上,笑容还是挂于唇边,却似蒙上了一层不易发觉的忧愁。
周嘉宁的心弦猛地一紧,眉宇间不自发地拢起一抹忧愁,这份情感来得莫名,她指尖微颤,抽出信来,几行墨色跃然面前。
皇上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啪”的一声,落在徐竟骁胸前,道:“皇宫统统的奥妙全在这了。”又道,“包含……那李子酒的酿制之法,亦尽在于此。”
周嘉清拉着周嘉宁的手,任由姐姐将这些沉闷倾诉出来。跟着周嘉宁的话,周嘉清的目光中出现一抹疼惜之色,让她的眼眶也不由自主地潮湿了。
徐竟骁紧随厥后,亦是萧洒跃上马背,他迎着雨丝大声喊道:“皇兄保重!”
徐竟骁沉默,半晌后道:“此去一别,再难相见,我来送你一程。”
徐竟骁未待马停稳,便已利落翻身而下,走到皇上面前。
皇上翻身跃上即将伴随他驰骋疆场的骏马,他端坐于鞍,了望着无垠的天涯:“目前此去,再见无期。愿你行路如平地,诸事皆顺,吾弟,定要保重!”
这一声呼喊,仿佛震惊了她深藏的感情之堤。她终是未能忍住,泪水滑落在衣衿上。
这一刻,宫中的风仿佛也停止了吹拂,只留下周嘉宁一人,单独接受着这份突如其来的哀思与绝望,仿佛全部天下都已跟着那简朴的几个字,一同堕入了无尽的暗中当中,再也没能醒来。
“奥妙我就收下了,至于那李子酒的秘制之法,”徐竟骁挑唇一笑,“皇上晚了一步。”
雨丝细精密密地交叉着,恍惚了视野,也恍惚了火线皇上的面庞。
周嘉宁的情感仿佛也跟着这番话逐步平复,她微微侧首,目光落在那杯轻漾着花香与热气的茶水上,语气中多了几分豁然:“是啊,有你们在身边。”说罢,又看向周姑姑,问,“本日,皇上可有遣信而来?”
人间之事,总有多少无法,如同运气,将嫡亲之人推向了天涯之远,即便你坐拥万里江山,权倾朝野,富可敌国,也只得徒叹何如,有力回天。
虽是夏季炎炎,却逢细雨绵绵,花儿在连缀细雨中渐次残落。
皇上微怔,随即声音变得气愤起来:“你早晓得?呵,朕差点忘了,你的心,早已被你那王妃占得满满铛铛。”
皇上缓缓抬起手,落在徐竟骁的肩上。两人目光交汇,无需多言,统统尽在不言中。随后徐竟骁也伸出大手,拍了拍皇上的肩膀,仿佛是在通报着无声的力量与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