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成瑾只当没重视,意态落拓地盯着她,就仿佛刚才的话底子不是出自他的口。
周珊道:“阿瑜的婚事可不能再拖了,祖母的心本来就偏得短长,如果让阿瑾先生出长孙来,她更看重阿瑾了。”
楚晴低声应着,就听大长公主道:“有话改天再说,那边侯府的人也许待会就到了。”
周成瑾一一替她先容。
楚晴愣了下,没有言语。
大长公主便看向楚晴,“你跟琳儿年纪小,也跟着去玩玩,趁便摘几朵莲花返来,也不消插瓶,养在瓷碗里就很都雅。”
楚晴趁机道:“我陪夫君归去换换,虽说天热不碍事,可终是看着不铛铛。”
这时浅碧端来三盅茶,“大奶奶刚进门就沏上了,水温方才好。”
高氏懊丧地说:“你祖母看中的人能差得了?她跟阿琳一贯交好,本来我还筹算说给瑜哥儿,不成想又被阿谁贱人养的抢了。这半年我没断着给瑜哥儿相看,可要么家世不好,要么人才不可,竟没其中意的。”
她就是再不懂事,也晓得给公婆敬茶时毫不能甩脸子,还用得着他叮嘱?
十几步开外,问秋与暮夏已自树林里出来,正站在青石板铺成的小道上,四周打量着周遭风景。
“你不也是刚进门?”大长公主毫不包涵地打断他的话,转而对楚晴笑道:“好孩子,昨儿折腾一天累坏了吧?屋里热不热,如果热就让人多加几盆冰。不消走公中,我上了年纪倒不怕热,把我这边的份例挪畴昔便是。”
周成瑾只笑不答。
走了半晌,眼瞅着亭子里的人已瞧不见他们,周成瑾含笑对楚晴道:“你如何谢我?”
“可不是,观月轩摘星楼是全部府邸最好的住处了,本来筹算留赐与后的世子住,大长公主心疼阿瑾就给了他。”高氏酸溜溜地说。
“不是我,你如何能够脱身?”
周成瑾冷静地叹口气,他多少体味楚晴的性子,装模做样风俗了,在端方方面再不肯错的。可伉俪之间……应当还是有点小情味吧?
楚晴来过沐恩伯府好多次了,大抵的路途都熟谙,也不管前面的周成瑾,直到快走到乐安居才放缓了脚步。
周成瑾瞧出楚晴的难堪与局促,已猜出如何回事,笑道:“阿实怕会认生,不如让大姐跟阿琳一道跟着照顾他们。那边也让两位嫂子跟着,看看那条船摘得莲花最好,我们也来个赏花会。”说到兴头上,指手画脚地比划,衣袖带倒茶壶,洒了浑身茶水。
楚晴明天还是穿整套的大红色,却比明天大婚当日简朴了很多。上身是绉纱的袄子,因图风凉,袖口略微开阔些,衣长也短,刚过腰际,正卡在臀围处。罗裙却做得宽松,裙摆极宽,衬得腰身格外纤细。
她自幼便循规蹈矩谨小慎微,恐怕在某些事上不重视更惹老夫民气烦,并且家中兄弟虽多,可都不是恶劣的性子,也未曾在她面前有过特别的言行。
楚晴身子一僵,本能地展开眼睛后退两步,目光里不经意地透暴露防备之色。
敬过茶,大长公主就催促着往滴翠亭去――认亲的处所设在滴翠亭。
周成瑾满不在乎地说:“大热天湿着就湿着,不消换。”
眼瞧着到了乐安居门口,楚晴缓了神采,侧身让周成瑾走在前头。周成瑾就势抓住她的手,“一起出来。”
沐恩伯清清嗓子道:“周家以孝传家,你是周家长孙媳妇,理应给上面的弟妹妯娌作个榜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