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晴这才低低应了声，“好。”
问秋无语，默了默，轻手重脚地进屋往东次间探了探头，见楚晴不知何时已撑起了绣花架子，架子上绷着块宝蓝色的杭绸布料，一看就晓得是男人用的。
不晓得过了多久，楚晴迷含混糊地听到脚步声，又感受身边的床往下一沉，接着闻到淡淡的酒味，稠浊在松柏的暗香当中。
楚晴爱不释手，感觉用来盛点心或者药丸未免冲了气味，倒是盛金饰绢花相得益彰，干脆叫了半夏过来，把嫁妆盒里平常用得着的金饰一股脑儿倒出来，两人重新遵循材质分门别类。
“苒苒，”周成瑾轻叹，喃喃自语，“我到底拿你如何办？”随即，似是下了决计般，又大声说一遍，“我返来陪你。”说罢仓促拜别。
一餐饭，两人都没有说话，吃的也都未几。
周成瑾瞧她心不在焉的模样，冷静地替她夹了半碗菜，舀了一碗汤。
问秋见状，吃紧念了几声佛，“明儿就是中元节，女人把稳放了不好的东西出去。”
“嗯，”楚晴承诺着却没昂首，直到手上针线用尽，才侧回身子接过茶，“本来不感觉，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有点倦了。”
问秋拉着她退到门外，低声问：“你刚才请大爷用饭时，他在干甚么？”
周成瑾有点挪不动步子，好半天赋别开眼，解释道：“我歇得晚，怕吵着你。”
吃过饭，周成瑾当即站起家，淡淡地说了句，“夜里你自个儿睡，我就不过来了reads;。”
不过，楚晴并没筹算管这些，席面是高氏一手安排叮咛的，只要脑筋不清楚的人才会胡乱伸手。她只要照看好这十几位妇人，让她们玩得高兴舒畅就行。
半夏觑着楚晴神采，仓猝把余下的金饰仍放回嫁妆盒里，端了铜盆皂角服侍楚晴净手。
周成瑾揽住她的肩头，柔声问：“我吵醒你了？”
绢花放在刻着芍药花的匣子里，银质的钗簪和手镯放在刻着兰花的匣子里。
楚晴闻言正要关窗，忽听有埙声传来，像是吼怒的秋风吹过空寂的田野，枯黄的蒲公英在风中瑟瑟颤栗，又像是孤傲的战马踏过尽是尸身的疆场，四周搜索着仆人的踪迹。
楚晴似是愣了下，极快地抬眸，眸子里映着烛光，模糊约约有甚么东西在明灭，莹白的小脸被烛光照着，更加地懵懂，生生撞进了周成瑾内心。
楚晴抽暇将周琳送来的名单看了看，女眷约莫四五十家，此中年纪稍长的，由忠勇侯夫人帮手欢迎，几位十几岁的小女人是周琳卖力，其他十余位年青妇人则由楚晴号召。
这一觉楚晴睡得香，足足睡了一个时候，醒来后吃了块点心，又埋头绣花。问秋在中间帮手分线，眼看着花腔的表面出来了，跟之前那件冰纹纱的道袍一样，还是兰草。
夜色渐深，楚晴垂垂有了困意，便收起绣花架子，吹熄蜡烛。
这十几人便是没见过也传闻过名头，此中楚暖也在内，另有阿谁嫁给千户的谢依芹。
问秋瞅个空子溜出去，寻到暮夏问道：“你跟寻欢说了没有？”
楚晴闻言，突然失了兴趣，恹恹地说：“那就现在摆吧。”
生过孩子的喜好议论育儿经，届时把她们安排到一处，更有共同的话题，并且万一有人亲身哺乳，没准儿另有忌口的东西。
想到楚暖，楚晴又想到件事情，叮咛问秋道：“去探听一下，那几人是生过孩子的，大抵有多大，哪些是还没生养的。”
关于安排坐次筹办宴席以及送年节礼等事情，明氏早几年都曾细细与她提过，还说略微讲究的人家都会提早探听客人们的口味和忌讳，一来便利厨上备菜，二来安排席位能够放到邻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