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晴难堪地笑笑,“那我等会再过来。”
出阁后,楚晓身为儿媳妇自不能每天往娘家跑,只逢年过节或者府里有事的时候待上半天。
楚晴咽下嘴里的桃花饼,喝了两口茶,取帕子拭了唇角,对暮夏道:“去大房院瞧瞧伯母。”
楚晴打眼一扫,有描金的纸扇子,有画着美人图的瓷瓶儿,有竹刻的笔筒,有熏着花香的洒金笺,有巴掌大的西洋镜另有十几盒没开封的新墨以及孔明锁、九连环等等,几近都能开个杂货铺子。
楚晴都是在宁安院见的她,有一堆人在,也不过是酬酢几句,尝尝她带的点心,感激她送的礼品,如此罢了。
“远哥儿刚才带来的,都是姑苏那边的小玩意儿,我正筹算给你们姐妹分一分,你喜好甚么固然挑出来拿了去。”
虽是年事久了,蚊子的形状还是清清楚楚。
楚晴目光微微明灭,没有回绝。
翻开匣子瞧,竟然又是块虎魄,并且是藏着蚊子的虫珀。
当初夫子教习字时,让她们临的是《颜勤礼碑》,因为颜体字端庄刚正轻易上手。而楚晴更喜好苏子瞻,感觉写字本该重在适意,有气韵就好,不必然非得起合转承都得遵循标准来。以是自夫子分开以后,她就改临《治平贴》,书习一年不足,倒也很故意得,一笔字虽不如平常女子字体那般柔媚,却胜在多了多少安闲空灵。
楚晴心无旁骛地研着墨,烦乱的心境在墨锭与砚台有规律的摩擦声中渐渐平复下来。
楚晴这才想起,本来商定要去大房院的,现在楚暖被禁足,想来是不能去了,也不知她有没有给明氏送。
见楚晴打量,他清俊的脸上绽出一丝笑意,“五表妹快请进,在外头久了恐受了寒。”
“大伯母不在?”
楚晴拿起一支在笔洗中蘸了蘸,就听到耳边问秋略带严峻的声声响起,“我送语秋出二门的时候,她说要把稳大姑奶奶。”
话音刚落,就听正房夹棉帘子响,倒是明怀远阔步走了出来。
是套湘妃竹紫毫笔,一套四支,笔锋有长有短,有尖有圆,最让楚晴喜好的是四支笔的笔杆上别离刻了蝶、蝉、螳螂和蝗虫,栩栩如生别成心趣。
东次间传来明氏的声音,“你倒是来得巧,快出去。”
楚晴到大房院已是熟门熟路,也没用人通传独自往里走,走到院子,石榴笑着迎出来,“女人这会儿来得不巧……”
楚晴绞尽脑汁细细回想着与楚晓相处的景象。楚晓比她年长七岁,前年出嫁的,出嫁前楚晓多数在本身院子里绣嫁奁,撤除在宁安院每天见面以外,两人还真没如何暗里交换过。
“恰是,我在姊妹中最小。”楚晴昂首,发明显怀远的视野在她头顶停了停。
明怀远拱手回礼,略带游移地问:“是五表妹?”
再配上谪仙般的容颜,和顺如水的眸子,楚晴心跳蓦地停了半拍,仓猝再福一福,仓促往屋里走。
楚晴身子巨震,羊毫落在笔洗中,溅起一片水珠,洇湿了裁好的藤白纸,“语秋真这么说?”
楚晴有个风俗,做事时不喜好面前有杂物,就比如写字,那么桌面上必然不能再有跟写字无关的东西,连茶盅都不可。又比如绣花,那么绣花架子的四周除了绣样、丝线等物外,别的也不能放。
樱桃在厅堂服侍,见到楚晴,笑着扬了声,“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楚晴与她底子没有过节。
明氏利落地承诺。
想到此,便道:“既还热着,就一同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