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当时快,楚晴缓慢地将手里捏着的银针朝着侍从脸庞扔出去。
公子沉吟数息,轻启薄唇,“把稳别惊吓了她。”
这空当,暮夏跟春喜已领着赵睿返来,见状尖叫一声扑过来扶徐嬷嬷,徐嬷嬷厉声道:“别管我,快去喊人,喊官兵。”
说罢,拱手深深一揖,举步分开。
周成瑾斜他一眼,“多大点儿事,他平常少闹腾了,撵出去就是。”
公子二十四五岁的模样,披着靛蓝色织锦缎大氅,内里是件宝蓝色云锦长袍,袍边坠了块雕成树叶状的碧玉,碧玉品相极好,亮泽莹润,低调中流暴露不容小觑的豪华。
赵睿凝睇着楚晴,她穿件极浅显的青碧色绣粉白月季花素缎袄子,梳着双丫髻,发间插着珍珠花冠,珍珠的光芒映托着她白净的肌肤更加津润。
有个稍胖点的走得慢了半拍,直接被侍从一脚踢到屁股上飞了出去。
匕首带着风绕酒楼转了半圈,“当”一下插入厅堂的木柱子上,直至没柄。
徐嬷嬷上前看了眼,“不是我家女人的,懦夫问别人吧。”
侍从不料她会来这一招,本能地矮身一躲。
厅堂里的客人见状,再不敢言语,乃至连看也不敢看,一个个衣袖掩面,战战兢兢地从侍从身边,贼普通溜出门外。
再者,她对于外祖家实在没有豪情,更没想过要替他们报仇雪耻。
她的糊口本是如此简朴,就是想争得祖母一丝宠嬖,在府里的日子能舒心点儿,然后说门过得去的婚事,安然平高山过日子。
楚晴本能地垂眸,暗呼不好。
公子“唰”地甩开扇子摇了摇,“不知是哪家的小娘子?生得真是……鲜嫩适口。”
背后冰冷而硬实的感受让楚晴安静了些,她盯着侍从的双眸,一字一句地说:“我是卫国公府的女人,你肯定你家公子要请我上楼坐坐?”
话音未落,就听楼梯“蹬蹬”脚步声响,酒楼罗掌柜一头一脸的汗冲出去,“爷,爷,孙家老二又在惹事。”
酒楼里伴计看出不当,笑呵呵地上前问道:“这位爷,如何回事?”
双眼秋水般清澈,却模糊染了红。
侍从超出徐嬷嬷,双手刚强地伸到楚晴面前,“一个下人懂甚么,女人细心看看,是不是您丢的玉。”
“不消,”楚晴连声回绝,又指了那处缺口,支支吾吾隧道:“这里摔破了,我理该补偿,不知……”
侍从愣了下,随即又挂出笑来,“女人真会谈笑,还敢冒充国公府的女人,谁信?”又上前一步,伸出细弱有力的胳膊。
现在虽是夏季,藤蔓早已枯干,可松柏还是翠绿喜人。
小厮寻欢拎着水汽四溢的紫沙壶,沏了杯茶,恭敬地放在官帽椅中间的矮几上。周成瑾直起家,端过杯子闻了闻,低头喝一口,眯着眼细细品了品,“呸”地吐出根茶叶柄,“下次挑细心点,水太老,下次刚滚蛋就熄火。”
眼看着门口被侍从堵住,如果颠末必将被他抓到,而身后……楚晴看一眼仍倒在地上爬不起来的伴计,渐渐退着靠在了柱子上。
冬阳从糊着高丽纸的窗户晖映出去,给屋子增加了些许暖意。
台阶上鲜明是把象牙骨的折扇,扇骨上雕着精彩的缠枝牡丹,扇尾还系了块红珊瑚雕寿星的扇坠。
暮夏与春喜赶紧下楼追逐,楚晴提着裙子跟在前面,行至楼梯处,恰有人往上走,擦身而过的刹时,楚晴撞上那人肩头,只听“啪嗒”一声脆响,有东西落在地上。
只但愿这一下别把扇子摔坏,不然她把身上佩带的统统金饰都用来补偿也不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