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镜里俄然换了场景,峰峦迭嶂,溪水潺潺,布衣男人抱着木桶跑到一个山涧里。他从木桶里谨慎翼翼地将红鲤鱼捧了出来,跟它柔声细气地说了好一阵子话,那鲤鱼离了水,僵挺着身子,直翻白眼。
落日完整淹没,夜幕来临,浮生镜挂在半空中,银光闪闪。苏夜黎抬袖一拂,镜面上又呈现了另一个场景。月光平淡,淇水环流,一年青女子在波光粼粼的湖水中沐浴,女子轻衣薄衫,肌肤似雪,长发娟秀。时而潜入水底玩耍,时而浮于水面跳舞,清逸脱俗、好像仙子,岸边的梨花纷繁飘落,场面极美。
当初锦鲤犯事时,她去日神宫找箬轻喝酒,并不在天庭。等她被瓦瓦找返来救人时,环境已非常告急,也没来得及细问,厥后才听人说,她是因为爱上了一个凡人,又差些害了夙媚儿的性命,才被天君如此重罚。
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呆呆立着一个男人,恰是先前所见的阿谁布衣男人,钟允的宿世。不过此时,他一身华服,倒像个富朱紫家的公子哥。
锦鲤目光茫然,却悄悄点了点头,“记得,那是我第一次下凡,满心冲动,没甚么防备心,不敷谨慎,实不该随便现出真身。”
锦鲤怔了一怔。
钟灵听的胡涂,可自方才阿谁白衣男人呈现后,所产生的统统早已不在她以往的认知范围内了,她俄然感觉朝夕相处的娘亲,实在她一点也不体味。
苏夜黎缓缓抬起右手,五指覆盖着一层蓝色的薄光,他将蓝光从锦鲤头上覆盖下去,锦鲤闭上眼睛,蓝光一点点下移,一向伸展到脚底。
红鲤鱼尾巴一甩,立即逃之夭夭。
布衣男人呆呆地望着水面,仿佛有些难过,好久后,他活动了下站麻痹了的双腿,接着顺道将其他的鱼也放了。
天婈微怔,莫非这才是锦鲤被判雷霆之刑的真正来由?
苏夜黎叠起浮生镜,缓缓道:“因你的一时忽视,导致此人平生悲凄,你欠他一段情缘,是以才有了厥后你与阿谁凡人的相爱。阿谁凡人,便是此人的转世。可你与他只该有一世情缘,这一世与他联袂的,本该是黑鱼精。”
苏夜黎道:“你初度下凡,便惹下一桩情债,此人对你虽是仓促一瞥,却情根深种,穷其平生都在寻觅与众分歧的红鲤,最后倾家荡产,饿死街头。”
她虽利诱,却强行压抑住了猎奇心,没有发问,撑着下巴持续看下去。
他们做此买卖时,刚好路过的天婈就在一旁看着,不过是匿了身形。
又道,“你生于瑶池,本性纯良,本来仙途无穷光亮,只要勤加修炼,必能位列上仙,即使爱上一个凡人也是天命所定,情有可原。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去盗那圣丹,企图替那凡人续命,好让你们长相厮守。”
她扒拉着木桶靠近看了看,那条红鲤鱼除了长得略微都雅点外,没一处特别,且瞧那皮肉,仿佛春秋也不小了,炖汤喝不见得比其他的鱼要鲜美。
苏夜黎伸脱手指在浮生镜上点了点,画面放大了数倍,他指着角落里一条瘦不拉几的黑鱼道:“这是未修炼前的黑鱼精。”又道,“想必你们也猜出来了,那男人便是钟允的宿世,他放了那条黑鱼一命,才有了现在的黑鱼精。”看向黑鱼精,“射中必定,你们之间会有一段情缘,因你欠他的。”
钟灵听明白后果结果,颤颤巍巍地唤道:“娘亲。”
卖鱼老头许是感觉占了大便宜,有些不大美意义,便将别的几条鱼,连同装鱼的木桶也一并送给了他。天婈见无热烈可看了,便自行拜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