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顶看不惯这丫头,狗仗人势得很,遂道:“她身份卑贱,难不成你比她要崇高?”
红药嘲笑一声,道:“偷没偷可不是你自个儿说了算,很多人都看到你手上拿了个桃子在庄里走。就你这等卑贱的身份,不去偷哪来的仙桃?”
我让幻儿拿了些碎银子赏侍儿,勉强笑道:“替我感谢母亲,晚些时候我去看她。”
那一脸浅笑晃得我头晕。
这话说了不下百遍,晚间时候一向说个没停,我考虑到她一凡人,并不见多识广,错失这一上等良机,实不甘心也属普通,便随她说去,只当听不到。
幻儿衣衫狼狈,神采青白,犹在抽泣,像只被浇了水的野兽,全没了昔日的凶暴威风样,原是只纸老虎。我因道:“既要走,我也跟你们走一趟罢。”
寿宴停止到序幕,见已上了果盘,我便先遁了。
幻儿看了看我,撇撇嘴道:“她是庄里头一个趾高气扬的,先前被蜜斯你补缀过几次,气势才下了去。”
我恐怕她像昨晚那样没完没了,半愿意半至心肠安慰道:“南极仙翁一贯抠门,他送的仙桃都是凡品,也就个大些,汁多些,与前门街卖的并无多大辨别。”
接着便是:“哎,昨日晚些走就好了。”
秦如月委委曲屈道:“姐姐,你我姐妹本是一家人,如月有话就直说了。不是我贪吃,姐姐也晓得那仙桃不是浅显的桃子,母亲心疼我,赏了我两只尝鲜......”
我忍不住皱眉,喝道:“停止!”
我懒懒道:“归正我是不要吃的。你若也不吃,便喂毛团儿吃了吧。”
那红药道:“我家夫人丢了只仙桃,有人看到是幻儿偷偷拿走吃掉了。青龙山庄还未出过这等龌蹉事,太太一听便怒上心头,要我等来将她绑了去。”
见了我们,秦如月当即起家道:“姐姐也来了。”
这一遁,换来幻儿好些唠叨。
傍晚时分,我在房里打坐,正欲收支神化境地,忽闻外间吵吵嚷嚷,而后传来棒喝跟哭闹声。我一听那最锋利的哭嚎声恰是幻儿的,穿了外衫开门出去。
“是吗?”幻儿一脸思疑,“可小红他们都说甘旨极了,从未吃过那样好吃的桃子,传闻还能强身健体,延年益寿呢。”
那丫头毕恭毕敬地见完礼后道:“昨日南极仙翁派仙鹤送来仙桃给老太太做贺礼,老太太赏了四颗给太太,太太内心惦挂您,特叮咛奴婢送一只来与您尝鲜。”
说着,翻开木匣,内里躺了只鲜红的桃子。瞅那成色,倒是中上等种类,却不是蟠桃园的。
说到这,我不由看向纪母,见她略不安闲地转过脸去。
“当真吗?”幻儿先是高兴一叫,而后扭捏地用大拇指掐着小指头比划,谦道:“奴婢只要,只要尝一小口就够了。”
我解释道:“因你没吃到,以是他们才如许说。你没有激烈的失落感,如何表现出他们吃到之人的优胜感?要晓得,这一瓣小小的桃子够他们回味毕生了。要回味毕生的桃子,味道岂能不好?因他们回味的是吃仙桃这件事,而不是桃子本身的味道。”
秦如月招了一动手,有丫头递过来一个绢帕,翻开后,上面躺了只玄色的桃核,秦如月对劲道:“这是在幻儿房里找到的。”
屋子内的氛围倒挺平和的,全无设想中的肃冷。纪母正坐在圆椅上喝茶,秦如月脸上挂着笑与她说话,纪长安默静坐在一旁。
却是以惹来一个祸事。
那几个大汉被我喝住,却见蔷花苑的红药从他们身后绕了出来,脸上堆着笑,眉眼间却甚是不恭:“少二夫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