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的茶还没入口，便被李诤拦了下来，将她手中的茶杯夺过来放在桌上：“混闹，药岂是能随便试的，命还要不要？”
李诤不解地问道：“一个丫环做错事，跟你有甚么干系？”
李锦然内心一凉，苦肉计也不管用了吗？她低低地一叹：“父亲，斑斓还小，从小就因母亲抱病没有人管束，又只要七岁的心智，不免会耍点孩子脾气。您就……”
李锦然冷眼看着统统，内心迷惑重重。那丫环的神采倒不像是装的，方才清楚是要将二夫人的事情通盘托出，按二夫人疑人不消的性子，定是要让这丫环此生再也开不了口，又怎会这般替她讨情，莫非二夫人留着她有别用？
永固十年。
“老爷，怨我之前没把话交代清楚，我从照顾大夫人的丫环那儿传闻，这几日大夫人夜里总睡不着，是以才拿了这安神的药让丫环泡给大夫人喝。谁猜想泡药的丫环竟然是个新来的，觉得我是要毒害大夫人。”二夫人说此话时还是笑意盈盈，任谁听了都感觉暖和。
李锦然故作欣喜地对李诤说道：“父亲您一来，母亲竟然能发作声音了。”
李府的正门蹲着两座大石狮子，门前立着数十位穿着富丽的守门人。从内里看着与昔日并没有甚么分歧，但本日对于李府的海棠居来讲，却又是另一番气象了。
“猖獗！”李诤气急，手拍得红木桌子震天响，站在最前面的几个丫环顿时吓得连呼吸都不敢用力，就连半拥着李斑斓的二夫人神采也微微有些丢脸。
李诤微微点头，看了眼一向跪在地上的素雪，不悦道：“晓得在府里无中生有、辟谣肇事，是甚么成果吗？”
李锦然迈着沉重的步子返回大夫人的屋里，一向发楞地坐在大夫人的床边，待有人将饭菜送来时她都浑然不觉。
合法李锦然冥思苦想的时候，二夫人再度开了口，对李斑斓说道：“瞧你这孩子，活力就要打人，定是姐姐心疼你，舍不得对你管束。从今儿起，你便跟着我住吧。”
“蜜斯，您又发楞了！”紫鹃端着饭碗，又在盘子里夹了几筷子菜，走到大夫人面前，正要去喂时，李锦然却接过手来。
素雪连连伸谢，却没有复兴来，直到二夫人带着李斑斓远远地走出了海棠居，连那些主子丫环都走远以后，才站了起来。一昂首便瞥见李锦然正歪头细细地打量着她，被她这类核阅的目光看得极其不安闲。她正要走出去，便被李锦然拉住了胳膊。
素雪惊魂不决，只觉从鬼门关返来，连连点头。
不待素雪把话说完，二夫人将她从地上扶起来，拿出帕子擦了擦她的脸，姿势极尽和顺，而后转过身对李诤说道：“老爷，你要罚就罚我吧。”
“紫鹃，起码我有十天都不能来看母亲了。”她尽是哀伤，但更多的是忧心。
李锦然当然晓得母亲早已不能开口说话，但她必须确保本身不在的这段时候，能有人悉心顾问母亲。她悄悄地将手伸进大夫人的被子里，伸手掐了掐她骨瘦如柴的身材，大夫人疼得咿咿呀呀地叫着。
李诤本要走的步子又迈了返来，走到大夫人床边，瞥见她张着嘴，但又表达不清，微微一叹：“她既然是我的夫人，我还能亏了她不成？你放心去禅房，这些日子我会再来看她。”
李诤已年过四十，疆场宦海混迹二十余年，也曾见过各种不择手腕的伎俩。他又见一个小小的丫环胆敢冒着伤害提及茶里有毒，必定不会是空穴来风，是以想要抓住这条线渐渐展开，看看到是底谁在背后拆台。他有本身的考量，现在他官至一品大员，府上一点点风吹草动都能让外人大做文章。但看了满眼迷惑的周大夫，只觉家丑不成传扬，冲他挥了挥手。那周大夫也是个会看眼色的人，就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