匣子里,有一套东珠嵌金百子头面,一看金子的成色,昏黄就晓得这该是新做的,不过上面六个拇指大的东珠,光芒圆润,应当是严氏暮年留下,此次做头面专门嵌上去的。
“冲你这句话,这镯子也得留给你。换了旁人,那但是牛嚼牡丹,没得让明珠蒙尘了。”严氏感喟的按下周昏黄的手,替她谨慎将镯子收好,又将描金长匣盖好了,眠春这才接了畴昔,交予到青黛手中。
还别说,严氏是越看周昏黄越扎眼。开初刚道的时候,只感受孙媳妇妥当沉稳,进退有度。特别是当时一进门,和段氏等女眷富丽的服饰一对比,昏黄有点太太低调了。那描金长匣里的钗,本来是四支的,她临时让眠春加了四支,内心未免没有给孙媳妇儿补助点儿的私心。
严氏不晓得周昏黄说的几分真假,感喟道,“这的确不是凡品。那是我出嫁之前,先太后犒赏下来的。传闻是暮年先太后得了一块儿上好的蓝田碧玉,方刚正正一块儿,先太后一向舍不得拿去切割了做东西,留着赏玩当个镇纸。厥后有一天不谨慎被先皇把玩时摔了一个角,先太后才忍痛让工匠做出了一对镯子,中间抠出来的做了三块儿玉佩。就是这对儿,那三块儿玉佩,一块儿给了先皇,一块儿给了当今圣上,一块儿在福雅至公主那儿。”
“我瞧你身边带的人,也不差。”严氏拍拍周昏黄的手,目光从青黛和紫苏面上一带而过,“调教的好的人,就该留着身边用,不然都白调价了不是。来,看看我给我孙媳妇的见面礼来。”
周昏黄亲身给严氏倒了杯茶,又慎重其事福了个礼,“祖母润润嗓子,孙媳妇以茶代酒,感谢祖母厚爱了。今后定当好好保管这对镯子,好好跟廷岳过日子。”
十二支钗,赤金四支,白玉四只,红绿宝石各两支。周昏黄一边打量一边赞叹道,“怪不得廷岳都妒忌我了,祖母你不会把压箱底儿的好东西都留给昏黄了吧。光这做工,怕是就比这些钗本身要贵了。”
严氏笑得眼泪都出来了,食指指着戚廷岳嗔道,“傻小子,我这还不是帮你哄媳妇儿的,这还要跟我这老太太比?”
严氏一听就乐得咯咯直笑,“好好好,藏好喽藏好喽!”她当然晓得孙媳妇是哄她,但是严氏就是发自内心的欢乐,她都多少年没见着孙子如许新鲜的神采了。
“本来如此。”戚廷岳听了不由得点头。他们这些大户人家,向来不奇怪好东西,但是这些有来源有秘闻的东西,倒是可遇而不成求的。
严氏都快六十的人了,又是繁华中度过平生的,听了周昏黄奉迎的话,内心倒是在想,这孙媳妇虽则来自小处所,家世完善了些,倒不是那般没眼色的。听她评价十二支钗,眼神实打实的欣喜,却并没有那种心花怒放的轻浮,一看就能晓得她并不是没见过好东西。
“嗯。”周昏黄认当真真的点点头,“我听祖母的,他想都别想。”
青黛忙上前一步,递了个荷包与她。眠春双手接过,像青黛福了一下,才又像周昏黄伸谢。
周昏黄甚为谨慎的捧在手心,谨慎的对严氏说道,“祖母,这头面和钗我都能收下。这对镯子,实在是太贵重了,一看就不是凡品,昏黄大胆猜想,定然是有来源的,祖母还是留在身边儿做个念想吧。”
“快起吧。祖母身边儿的人可都是赏心好看标很。”周昏黄笑嘻嘻的说道,一点儿都没有初来乍到的陌生和局促。
中间喝茶的戚廷岳扬扬眉角,“不可,改明儿我也得去打些好金饰奉迎奉迎你,不然祖母都得把你拐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