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那位就是新来的千户大人。”前胡嘴唇微动，在马蹄声顶用几不成闻的声音道来。
是……他？如何会是他呢？竟然会是他？！
前胡闷闷点头，内心想到了甚么，倒是没再开口问。
周昏黄和前胡来过卫所多次，也不是头一回碰到人，只是他们这些做老百姓的，对着官兵向来态度收敛的很好，能处好干系寻点便当和商机就是最好的了，犯不着冲撞了这些霸道的官爷，加上周昏黄夙来手上风雅，跟她打过交道的官兵都还算客气。面前这一队人马的气势，倒是太飞扬了些，看都不看立在路边的两人。
出了卫所，前胡这锯嘴葫芦就开口了，“公子，这如何办？还真干等着牛百户的信儿？”
戚廷岳抿着薄唇，内心是一下下的刺痛，好似是多年的老伤口，又被人重新用利刃化开老痂，重新又捅破，他脸上是冻死人的冷酷寒霜，也不晓得把牛百户的话听出来没有，半晌没吱声。
“噢，我去莲房酒楼坐坐，你有事就去那边找我。”周昏黄好似刚刚才找回呼吸的频次，倒是一下子找不回脸上的神采了。那脸白的，跟冻青了一样。
“噢，”牛百户笑呵呵的脸上一僵，“那是沥州城周家的公子，带着小厮。”
周昏黄脸上的客气热忱退了，一张素白的脸端是严厉，“光等信儿天然是不可，不过是防着被别人登了先罢了。”新官上任，免不了和底下的人使点手腕的，但是这么大的事，除非千户大人一向压着，不然只要开端行动起来，牛百户决然不会一点信儿都得不到。一每天冷了，按理说千户大人也不会压太久。
“徐大人离职前，本是和这位周公子……噢，本该称声周女人的，本是和周女人谈了本年那冬衣冬被的买卖的。不想大人您来上任的时候，周女人去南边查账去了，这……这徐大人也没留个信儿给周女人，以是这两日返来了，周女人就来问一问的。”虽是十月的天，牛百户忍不住擦擦汗，他本来还真没敢上杆子跟千户大人提这周家的买卖的，就怕没阿谁本领牵线还把本身缠累出来的，真是人算不如天年，刚收了周公子的银子，这就来还账来了。
牛百户在一旁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更是汗如雨下，说话是越说声音越小，“咱沥州城靠着边关，向来民风野蛮，只要不是大户里头的蜜斯，平常女子着了男装出门也是常事，这周女人就是周家现在的店主，在外头谈买卖，大师见她多做男装打扮，就叫一声周公子的，那小厮唤作前胡，女人家在外头到底不太安妥，这前胡小哥得力的很，到哪都不离摆布的跟着……”
“噢。”前胡也上了马，只比周昏黄掉队半个身子，恰好回话的，“都问过了，羊肉如果论整只卖，沥州这边大抵是四两银子一只的，品相好点肥壮点的，撑死了四两半。公子您料的真没错，越往北，这羊肉越贱，川北才比沥州往南去一点，川北菜场上的羊肉，差未几个头的，就得六两到七两，当时跟几个从川北贩羊南下的羊估客问过，说再往南，越往南越贵，覃岭岭南这两个郡，大抵是九十两，如果再往南，十五六两都有的。”
正巧这时候一队巡查的卫兵从拐角处走来，周昏黄忙退后了几步，“咱这就走了，牛大哥您忙着。”
“那话怎说的，慧眼如炬啊，对，慧眼如炬！就晓得逃不过千户大人的法眼。周家在沥州也是几百年的老世家了，虽是这几代只出了个已经赋闲的六品官，但是买卖倒是遍及沥州城的，在其他郡县也都有很多运营。”牛百户考虑着望了眼看不入迷情的千户大人，谨慎翼翼的考虑着言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