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镇主动接了差事,三下五下将墨研好,侧头看宋青葙在纸上写写画画,又怕宋青葙太热,叮咛远山别的端了个冰盆来。
宋青葙抹抹嘴,“这就去,他甚么时候来的?”
“那就按一千石算,一个月光是米钱就得一千一百两银子。”宋青葙沉吟半晌,又问,“孟掌柜平常吃的甚么米?小市街头那家米粮行,甚么米卖得最好?”
人家是世子,当然有权倨傲,就是现在把人打发还去,让人白跑一趟,孟掌柜也没话说。
宋青葙道:“如此说来,小市街四周的人吃禄米多,市道上籼米一石一缗钱,禄米一石八陌或者七陌。你说,得月楼蒸米饭时,三把粳米加四把籼米再加三把禄米兑起来,是不是比纯禄米或者籼米好吃?”
孟掌柜恭谨地说:“大多是四周的商户和街坊邻居家里来客去用饭,再就是走马路过的客商。”
宋青葙翻开账簿,悄悄笑着,“孟掌柜是实诚人,看账簿,得月楼这一年用的都是辽东产的粳米,粳米不便宜,一石米怕得一缗一陌钱,不晓得一个月得用几石?”
身子一半贴住秦镇,热得令民气悸,另一半却触着冰块,凉得教人颤抖。
不过,秦镇倒说对了一点,错全都是他的。
此人看着有点面善。
宋青葙一边拿银签挑了甜白瓷盘子里冰好的西瓜吃,一边翻着账簿,很快翻完了,问:“就蒲月的,之前的有吗?”
孟掌柜倒是越听越欢畅,照这么筹算,每个月少说也得二百两银子的利,一年下来就两千多……清平侯当初开得月楼是有别的筹算,没希冀它赢利,能够赢利总比不赢利强不是?
屋子里温馨得很,只能听到相互的呼吸声。
远山红着脸低着头,木木地把账簿放到炕边,“二爷说就这些,统共一年的,再早的就得找孟掌柜。”
孟掌柜伸脱手指头,比划几下,“禄米按一石八陌钱,是九百七十两银子,如果按七陌钱算,就是九百四十两。”比纯用粳米能省一百三十两银子。
宋青葙隔着窗扇看到了,建议道:“不如把前面的穿堂扩出三尺来,东边隔成单间,世子爷能够在内里措置俗务,西边留着给回事的人歇脚,世子爷感觉如何?”
“按照这一年的账簿来看,有些菜就没如何点,也就做过一回两回,今后那些菜就不消备了,免得华侈质料。我大略算了算,这十道菜点得最多,孟掌柜约莫着再添五道,今后跟客人说好了,就只做这十五道菜,只备十五道菜的料……”
孟掌柜内心稀有,张口就答:“好的时候,差未几一千两百石,不好的时候也得一千石。”
宋青葙轻声道:“今后就遵循这个比率做,如果孟掌柜能找着换禄米的门路,本钱还能更低……另有,盛米饭的碗别用大海碗,换成小一号的,但是千万得盛满,平碗沿不可,起码得冒尖……”
辰正,现在已经巳正了……让人家干巴巴等了一个时候!
孟掌柜坐直身子,心道大奶奶真会说话,世子爷看帐本已是新奇,竟还能想出点子来,岂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另有,请我拿主张,我能拿甚么主张,主家叮咛,我听着就是。
孟掌柜大惊,才刚说酱肉包子,如何扯到茅坑上了?想了想,答道,“有两个,后院另有一个专门给女客用的。”
秦镇悄悄托起她的下巴,凝睇着她。她的眼眸水光氤氲,像是澄净的湖面,满满得尽是他的影子,而她的脸颊,像是蓼花亭便新开的粉荷,柔滑得仿佛吹口气就能滴出水来。秦镇内心绮念泛动,燃着笑意的唇压在了她的唇上,展转研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