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门房里的男人已弯着腰颤巍巍地出来,谨慎地翻开道窄缝,问:“找谁?”
“我也是,怕你不要我了。”宋青葙呢喃着回应,双手攀在他的肩头,泪水不自发地顺着脸颊渐渐滴下来,滑入口中,又苦又涩。
秦钧黑着脸,翻身上马,“是谁颠颠地让我乞假跟着来的?二哥记性不会那么差吧?”
秦镇悄悄拔下珠簪,塞进袖袋中,又替她掖了掖被角,视野落在她腕上的白布条,眸光顿时冷了几分。
秦镇悄悄拍着她的后背,不住嘴地安抚,“阿青,是我,没事了……我不走,不会抛下你,不会不管你。”
宋青葙苍茫地展开双眼,吃力地眨了眨眼,才看清面前这张熟谙的面孔。梦里的气象清清楚楚地闪现在脑海里,宋青葙一头扎进秦镇怀里,哭喊道:“你别走,你别抛下我。”
宋青葙斜睨着秦镇对劲地笑,少顷,俯在他胸前,低低叹一声,“你真傻!”
且说宋青葙跟秦镇出门后,一眼就看到正对着胡同口停着辆马车,车夫正跟马车旁站着的那人说话。那人穿素红色圆领道袍,广大的袖口缀着密密麻麻的金线水草纹,袍边系着片金锁,手中摇着金扇子,通体高低的金子在秋阳的晖映下,熠熠生光,令人不敢直视。
透过闲逛的窗帘,宋青葙看到内里不时明灭的金光,摸了摸发髻,问道:“是不是很乱?”
秦镇内心软得像水,拦腰将她抱在怀里,谨慎地往外走。颠末宋修远身边时,宋青葙悄悄说了声,“等一下,我有话对二哥说。”
秦镇笑笑,柔声道:“没事,待会三弟车赶到望海堂,不会被人瞥见。”
“嘶,”宋青葙倒吸口冷气,举动手腕,委曲不已,“都被你捏红了,也不知今后会不会留疤,如果别人问起来该如何说?”
秦镇取出棉帕,和顺地拭去她额角的汗珠,轻唤:“阿青,醒醒,醒醒,是做恶梦了?”
宋青葙裹紧披风,被秦镇抱进屋里。
宋青葙侧身躺着,身上仍穿戴昨夜那件天碧色绣白玉兰花的杭绸小袄,发髻被压得有些狼藉,珠簪倾斜着,摇摇欲坠,两只手和顺地放在腮旁,一只腕间戴着翡翠镯子,另一只手腕却缠了条白棉布。
宋青葙沐浴罢,带着浑身的湿意走出来。水汽熏蒸过后的脸,绯红似霞,乌黑的青丝垂在身前,打湿了身上的月红色中衣,内里枚红色肚兜上绣着着鱼戏莲叶图案就清清楚楚地印了出来。
章安风俗性地爬到树杈上,探头看看,对宋修远伸出了三根手指头。
眼下,秦镇可没工夫理睬内里的鸡飞狗跳,他全部心都系在了宋青葙身上。
宋青葙一个激灵坐起来,盗汗涔涔。
宋青葙垂眸,“那就先放我那边,二哥需求的时候遣人跟我说一声。”顿一顿,接着道,“我跟世子爷过得挺好,二哥无需挂怀。二哥跟着五爷,定然也会出息似锦。今后,我就不来看二哥了,二哥多多保重。”曲膝,端端方正地行了个福礼。
宋修远惊诧,“三妹,你这是……二哥美满是为你好。”
章安笑笑,“你那新刀确切别致,也不知是那里的工匠想出来的点子,难怪褚永眼馋。”
一时心潮彭湃,情不自禁地伸手圈住他的脖颈,吻在他唇角。
秦镇松开她,自怀里取出那两支式样简朴,簪头用紫色的东珠镶成丁香花的珠簪,“在这里,我替你收着了。”
愣了半晌,秦镇笑笑,“我去问问娘……就说你削梨子时伤了手。”
“金线不经洗,洗多就掉了。”秦铭气急,将马鞭扔给远山,双手提着袍摆不住地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