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说了甚么袁克定没有听明白，但最后的“传旨”两字倒是听得清清楚楚，一骨碌坐起家子：“接旨？当真？”
事情总不那么轻易消停，凌晨时分，都城的大街冷巷就传开了话。
“奉天承运、天子诏曰：……昨夜宫禁失火、殃及无辜……太子少保、军机大臣领外务部尚书袁公慰亭不幸罹难……朝廷失一重臣，国度去一栋梁……谥文襄，加太子太保衔……着和硕庆亲王奕劻替朕亲往袁府记念，以示朕怜惜之意……”
“是克定啊，老爷不在。”
爹！……我的爹啊……！
传旨寺人连续喊了三遍“袁克定接旨”，后者才算听明白了，但吵嘴一斜，甚么话也说不上来。寺人也不气恼，伸手主动将他扶了起来，将手中的圣旨硬塞给他，安抚道，“袁公子，袁公子，节哀顺变啊……”
“真的……如何不是真的？那火烧得旺啊，把半天涯都染红了。”
袁家的院子里响起了一片哭声，“老爷，您死的好惨啊……”、“爹，您如何就这么走了哇……”世人嚎啕痛哭，洪姨太已经瘫倒在地上，两眼发白，甚么话也说不上来了，院子里乱哄哄的一片。
“郭家老哥……话可不能说得太满，昨儿雷声我是没听到，但闪电却瞥见了，呼啦啦的那么一下……”
那里晓得传旨寺人不但开了口，并且说出来的话让她面无人色——“五太太，动静很不好，您可要挺住……”
……
“啊……！”魂飞魄散，洪姨太当场就怔在了那边。
“太太，外头有宫里的公公来了……”
他叹了口气：“咱家不会哄人的，圣旨也不会哄人的，袁大人的尸体宫里已经派人小殓了，甲等的紫檀棺木……呆会还请贵府派人去将袁大人接了来啊……”说着，也不管袁克定如何反应，走了。
“那我爹昨早晨宿在阿谁姨娘那里？我得给他存候去。”袁克定本来只想打个号召就回房的，没想到竟然扑了个空，怪事？老爹不是十夜里八夜在洪姨太这里过得夜，如何明天？
“圣躬安。”本来前面应当还要再答问几句明示全套礼节的，但传旨寺人明显等不及了，取出黄绫圣旨就念了起来。怔在原地的洪姨太被人拉了一把才跪倒在地，袁克定有些迷惑，五姨太一贯夺目，不是不晓得进退的人物，如何明天这么失态？
“大少爷，大少爷……”传话的丫头急得都快哭了，“宫里头来人了，说要传旨，让您从速去呢……”
“本来是五太太。”
“那克定就先行辞职了。”袁克定听到这里，哈欠已经上来了，不管如何先歇息一下再说，衙门么迟些去也不要紧。归正宫里头有大事，尚书溥颋必定要参加，主官既然不在，他这个堂官溜号天然也是理所当然。
“啊？”袁克定目瞪口呆，连打盹虫都临时消逝了，“宫里出了甚么大事？”
“不会出甚么事吧？”
“别是你老眼昏花吧？”
正胡思乱想间，忽地有下人急仓促地赶来报信。
“袁公子，你的表情咱家了解……这是不测，袁大人他……”寺人仿佛也被面前的场景传染着，哽咽地说不出话来，“您不晓得，昨夜宫里火烧的大啊，除了袁大人，另有10来个公公被大火烧成死伤……唉～”
晕了，完整的无解。
“我说阿福，昨儿个你有没有听到雷声？”
昨儿个早晨他和几个朋友喝完酒后是在八大胡同过的夜。但是天还没有完整放晴亮，他就急仓促地起来往家里赶，他晓得他老爹的脾气呢，八大胡同偶尔去一下他没甚么定见，但如果因为去八大胡同而将给老子存候的事情给担搁了，被晓得后非被老袁抽死不成——你老子莫非还比不上那些婊子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