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亮了。”身边的甘棠打了个呵欠,喃喃道,“也不知薄希爷爷他们撤退了多远。”
黄夷兵士们浑身颤抖,握着骨矛顶风站在绝壁边,望着劈面的火光,目光也仿佛在燃烧,倒是一言不发。甘棠站在天生桥上,绝壁中的云气在脚下环绕,脸上的泪水顺着洁白的下颌滴入绝壁深处。
东方的天空渐渐漂白,这一夜,绝壁劈面只是燃起了熊熊的火光,倒是那些战犀懦夫将黄夷部落的房舍尽皆扑灭,烈火烧了半边的天空,一向到凌晨仍旧不熄。
“我也不晓得。”少丘点头大喊,“我来抵挡他,你快批示族人撤退!”
战犀懦夫们顺着弯曲折曲的山道追了三四里,俄然前面呈现了一座狭小的石桥。那石桥乃是天然天生,窄处不过车辙宽,长约十余丈,桥面略拱,桥下则是深不见底的绝壁深渊。这便是成侯山的天险——天生桥。
少丘被摔得满眼金星,挣扎着爬起来,只瞥见远处一道火焰般的光影在山腰上飞掠,快如闪电,瞬息便消没不见。甘棠正被戎虎士追杀,也瞥见了那道光影,远远喊道:“少丘,那是何人?”
甘棠渐渐走过来,抱着膝盖坐在他身边,两人肩靠着肩,头挨着头,望着幽秘的星空沉默无语。
一起上,鲜血淋淋漓漓,哭声各处,族人们均知这留下的三十多名兵士只怕无一能够活着返来,父母、妻儿都是恋恋不舍,却相互扯开了拉住亲人的手,相互搀扶,一起哭泣着走入茫茫大山。
少丘惨淡地望着闪电般的荆刺,心内俄然涌出一股哀思,晓得此次是必死无疑了。
战犀懦夫的队长望着惶恐失措的黄夷族人一起跑过石桥,乃至庞大的独角兕都毫无惊险地走了畴昔,骨刃一指,喝道:“分红一纵队,快速冲刺,杀畴昔!”
“那是谁?”远处的木慎行也是骇然色变,喊住正杀得不亦乐呼的戎虎士问道。
夜色碧透,仿佛一块庞大的水晶悬浮在头顶,玉轮已然隐没不见,西天只留下一抹光晕,在碧空中映照出淡淡的辉芒。
少丘抱着一柄骨矛,坐在断裂的天生桥畔,山岩覆盖的黑暗里,闪烁着无数双幽亮的眼眸,黄夷兵士仿佛野狼普通暗藏着,警悟地谛视着绝壁那边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