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正堂,邱万山直接坐在了主位上,嘲笑连连。
前人叩门是有讲究的,如何叩的,轻重缓急,是中门还是侧门,都有说道。
楚文盛和个受气包似的,紧紧跟在身后,弯着腰,态度谦虚。
老楚毕竟还是压住了火,陪着笑问道:“邱大人,昨日犬子去了陶府不假,可不知,不晓得为何引的您一大早便来发兵问罪。”
“开口!”邱万山冷声打断,只是看着楚文盛:“本官本日前来,就是要奉告你楚家父子,本日朝堂休沐,明日入殿,本官与诸位户部同僚,必会参你一本,你这工部侍郎的官帽若还能保住,本官告老回籍!”
五十出头,身材肥胖,穿戴官袍,负手而立,满面肝火。
楚文盛如遭雷击,木然的转过甚看向楚擎。
想这该死的世道,想行动艰巨的老爹,想那势利嘴脸的陶瑸,也想,那身居要职却墨客意气的陶少章。
楚擎一脸愁闷的回卧房了,满心槽点。
不过是几本账目罢了,可看出的题目却有很多。
要说这六部当中,吏部被称之为天官,掌管官员考评升迁调任,可谓是操控着官员们的生杀大权,而对国朝最为紧急的,以及新君最为重视的,则是户部了。
一夜无话,到了第二日,天刚亮,楚府的大门外响起了短促的拍门声。
“楚文盛,你好大的胆量!”
别看这邱万山只比楚文盛高了半个品级,可便是平级的工部右侍郎见了邱万山也得弓着腰喊一声大人。
闭上眼,就是那些庞大的账目。
百姓甚么都不干,光去服徭役了,底子交不上租子,如何养家糊口?
恰好下人端上了茶点,谁知这邱万山俄然一挥手臂,将茶点扫落一空。
殊不知,这一夜楚文盛也一样难以入眠,坐在书房中,唉声感喟。
要知自重新君即位后,楚府门可罗雀,那里有甚么客人登门拜访,并且听这短促的叩门之声也知是来者不善。
如何的,我就不配找个端庄女人吗,非得奔着孀妇用力,你是我亲爹吗?
陶少章老爹是太子少师,以是,他能够管,他能够率性,能够义无反顾。
“少废话,让他滚出来!”
本就是一头雾水的楚文盛面色一沉:“不知邱大人寻犬子所为何事,如果冲撞了大人,下官…”
邱万山哼了一声,随即沉声道:“跪下!”
“不知内幕是吧,好,本官便奉告你,大理寺少卿被故意之人所蒙蔽,误觉得萧县县府李木贪墨了银两,可陶大人收了账簿却无迹可寻,谁知你这儿子入了陶府,胡言乱语说是精通算学,口称看出了账目有猫腻,楚文盛啊楚文盛,你倒是教子有方教出了个好儿子,擅管我户部之事为一,蒙骗大理寺少卿为二,歪曲萧县县府李木为三,此三件事,定叫你官帽不保,定叫你儿歪曲反坐,定叫你楚府灭门破家!”
这也就是说,李木贪墨的官银越多,治下的百姓出的徭役也就越多。
一过影壁,看清来者,楚文盛赶紧施礼。
人还未跨过门槛,宏亮的叫骂声先传了出去。
尚书最大,上面就是摆布侍郎,邱万山这户部右侍郎,绝对能够称得上是朝堂大佬了。
上一世,楚擎为了追一个做风险评价的女神,深思投其所好,成果没搞明白甚么叫风险评价,报了个管帐班学了两天,以是对账目这类事还算体味。
楚擎面色阴沉如水,拱了拱手:“这位大人,这都是曲解,明天陶少章陶大人的确是提了账目标事,可我也没说…”
这便是宦海,当年在边关那守关的骁将楚文盛,骑着快马扛着陌刀,不知砍掉了多少凉戎贼子的脑袋,可来到这京中,成了这工部侍郎,便是见了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也要低着头弯下腰,任其唾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