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前不管如何也不会想到，一向心心念念想要找的天辰砂，会这么悄悄松松就呈现。只是解药虽说找到了，却并无一丝如释重负之感，反而感觉更加没底了些。
世人跪地领旨，哗啦啦屋里空了大半。
四喜心中感喟，皇上这眼神，可当真是一眼都不忍心多看。
段白月判定将瓶子塞回给他。
段白月道：“好。”
南摩邪叹了口气，将白玉茧放在他身上。
“是。”四喜替他翻开门，跟着一道去了御书房。排在头位的天然是陶仁德，他已经忧心忡忡了好几日，此番终究见着皇上，肯定他安然无恙，一颗心方才落回肚子里。
“只要皇上与小王爷两人。”四喜公公道，说完又抬高声音，“皇上都一天没吃东西了，等会还请小王爷多劝两句才是。”
“归去吧。”段白月道，“再晚一些，归去也该天了然。”
“你要醒来啊。”段瑶叮咛，“必然要醒来。”
“拿到了？”南摩邪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从隔壁冲过来，乃至连鞋都只穿了一只，一看便知非常惶急。
“都有谁是无事前来存候的，退下吧。”楚渊挥挥手。
段白月道：“好了很多。”
段白月好笑：“如果不想看，就出去等着吧。”
南摩邪替他擦擦嘴，满腔酸楚。
段白月将人放开，又靠近悄悄吻了吻他的额头。
“不必了。”楚渊道，“躺着也睡不着，走吧。”
老头道：“十六岁了，碰到事情，不该再哭了。”
段白月道：“那也不成。”
段瑶推开门。
南摩邪拎起小门徒的衣领，将他丢了出去。
楚渊勉强笑笑，道：“嗯。”
段瑶道：“嗯。”
“恰好，多去陪陪皇上。”南摩正道，“有你在中间，贰内心也会舒坦一些，就是记得一件事，千万莫要胡说话说漏嘴。”
楚渊道：“被封在蜡壳中，又有何模样可言。”
段瑶往屋内看了一眼，见着床上人形白玉蜡封，终究忍不住“哇”一声哭出来。
老头顿了一下，道：“好。”
“先前皇上调兵遣将，我还当是要对于西南府。”刘大炯道，“没想到背面兵力都被压在了本地重镇，旁人倒罢了，竟然连沈将此番也揣摩不清圣意，可当真是蹊跷。”
楚渊心不在焉道：“他倒是不足暇。”
“……”总要找点别的话题聊。段瑶心说，不然还不知你要凄凄到何时。
“你要返来。”楚渊又反复了一回，也不知是在说给谁听。虽说已经找到了天辰砂，金蚕线的毒已解，余下的事也不严峻，却总感觉一颗心悬在半空，下头不是深渊，而是刀锋利刃，稍有不慎便是鲜血淋漓。
屋里又空了大半。
老头看着他点头，从怀中取出一块手巾递畴昔。
南摩邪满身都是盗汗，膝盖一软，几乎坐在地上。
陶仁德正在外头揣着袖子等。
段瑶抹了一把眼泪，我哥也不知是凶是吉，哭一哭还不成？！
陶仁德唉声感喟。当初世人也曾为此奏请过几次，却始终也没问清过启事，反而有两人几乎被撤职。虽说皇上即位这几年的政绩有目共睹，但这南边的兵力调遣，可当真是没有一丝事理。
时候过得极慢，又极快。
话说到这份上，楚渊只要点头。
段白月靠在床上，笑着冲他伸手。
“吓死我了。”刘大炯四周找火烧压惊，“你没见皇上方才那眼神，像是要吃人。”
也是。南摩邪一边开门一边想，只怕就算还剩最后一口气，也会一脸密意说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