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策还在那边翻来覆去的念叨着:“就是胸承平了,不过如果转头能生两个大胖儿子,就好了……”
堆栈外头的街道上本也有些微小的灯火,现在全数消逝,仿佛全部堆栈成了夜里的孤灯,四周都是浓雾般的暗中,崔季明后背的汗毛都要炸起来了,虽不言语,却有了预感——
这武痴看人都是个辨不出性别的睁眼瞎,看兵器倒是比谁都眼尖。
龚爷大笑:“一场试刀,我输了落空八百人马,赢了也只得落荒而逃,这不公允。”
崔季明便在上头看着朱徒弟单脚为轴,战身刀穿孔的尖儿在地上一旋,如铁盾挡住了考兰的重斧,他的重斧有带勾双刃,扣在战身刀的刀背上,就要借力想把刀推出去。
半营不是跟贺拔庆元有仇么?
考兰笑:“你一把老骨头,早磋磨的没了锐气,顶多睡前有点上脑的热血沸腾,一觉醒来笑罢就老诚恳实的行姑息木。你门徒不可,十来岁、二十来岁,恰是不晓得深浅,他们没了抱负和门路,脑筋里就只剩了不顾结果的施暴,我们半营占楼兰这处所,容不得他们的歇斯底里。”
她话音刚落,就看着堆栈外一行人快步跑过来,这堆栈的门槛好似跟天下人有仇似的,也绊了那一行人最前头的小子一跤,他手里捧了个鼓鼓囊囊的玄色布袋,直接飞出去,里头的东西滚了一地。
考兰道:“那你带着人爱上哪儿上哪去,我半分不拦着你,道上见着,给你留三分买卖路。”
而崔季明一把窄刀,铁质不佳,不晓得从哪个铺子上顺手买来做架式的,手腕一颤抖,刀面也跟着不稳的抖了抖。
崔季明从二楼跳下来,先落鄙人头一张桌子上,踮着脚尖谨慎从人家碗碟酒杯只见走畴昔,跳下桌子抱愧的笑了笑,才道:“赤衣君,怕是这龚寨带了的八百人,都一定听你的批示吧。你就当是刚巧错过了这堆栈,走出门没瞥见,我把这龚爷杀了,八百人没地儿投奔,不就都完完整满是你的人了么。”
崔季明笑吟吟道:“不晓得有没有南道上常走的弟兄们,龚爷没听过,可这个姓老是有印象吧。南道上烧杀劫掠,放肆又找不到陈迹的某个马帮,也算是驰名了。”
都是人,一日两顿饭,四只手脚行,练武的陈迹都会在皮肉上留下,谁都做不到入迷入化。旁观者老是感觉招式朴素到笨拙,仿佛是他习过武也能做到,唯有真去两手搬刀之人才晓得,一甩手是多少藐小的杀机。
即使考兰考风年纪不大,可有个最低调,最不动声色的人环绕在他们俩中间,那便是还没露面的阿厄斯!
他轻柔的看了崔季明一眼:“单在这楼兰,今后想纳各方权势,一旦有个背义的名声传出去,谁还往我们半营靠啊。”
另有个花名叫赤衣君……
“龚爷,考兰,是我。”崔季明将刀抱在怀里,低头捡起斗笠。
龚爷当真没想到崔季明一张短长的嘴,明显带的人就那么一点,却把局势窜改,反倒是带七八百人投奔半营的他落了下风。
考兰大为感兴趣,他一辈子都在玩赌局中游走,爱极了这类刺激,这会儿即使是个坐庄的,他也满面镇静。
她看向龚爷。令她作呕的中年男人明显也明白结局势。
崔季明斜眼:“打脸了吧,人家用的也是重兵。”
不对!
崔季明盘算心机,仿佛能闻声半营外头暗藏者的进犯,弓身抬高刀面道:“刀虽不佳,可我倒要替那被掠到龚寨没有八百也有一千的女人问问,龚爷脖子里的血,是不是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