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重新翻开那本《大楚创业起居注》,用口语的体例将第一卷的内容讲了一遍,是楚氏前辈的建国之事。不知为何,那些拗口的句子颠末楚璃这般一讲,便似茶社里的平话普通,非常浅显易懂。及至厥后,微浓听得出神了,楚璃却住了口,惹得她忍不住诘问起后续故事。
微浓沉默了半晌,才问:“太子殿下如何说?”
“不是不看,是‘临时’不看。”楚璃像是晓得她的心机,无法地笑叹:“先读《南宫旧事》,再去背诵宫规,想必公主会有另一番观点。读完《孙子兵法》与《亡国录》再去背诵宗室文籍,也不会太吃力了。”
微浓也不坦白,扶额叹道:“是呢,背着背面,忘了前头。”
主事嬷嬷踌躇半晌,道:“殿下说……日子有些仓促。”
微浓忙不迭地答允:“必然,必然!”
“在毓秀宫偏殿。”微浓边说边伸手相请,与楚璃一并往偏殿走去。元宵和云台宫的人皆很识相,跟到偏殿门外便愣住了脚步。
微浓天然晓得真正的启事,当时楚璃违背礼法来见她,不过是权宜之计。现在黑衣男人既已拜别,惊鸿剑也完璧偿还,依着楚璃的性子,是绝对不会持续违背宫规与她暗里来往的。
楚璃神采如常,并未往下接话,又像是想起甚么似的,再道:“公主‘闭关’之前,我请公主去围场打猎如何?”
“在听。”楚璃淡然地放下书册,扣问她:“公主是否感觉背诵文籍力不从心?费时吃力,见效甚微?”
“每月尾……”微浓细算光阴:“那读完这四本书,就到来岁三月了啊!”
楚璃看着她不解又忧?的神情,缓缓笑言:“《亡国录》讲得是一国兴衰,有警示之用;《半夜吴歌》是官方诗词选集,有助公主进步文墨涵养;《南宫旧事》是前朝宫闱轶事,亦有民风服饰注解,是王室闺中必读之物;至于《孙子兵法》……”
楚璃笑着指了指书册:“欲知后事如何,尽在书中。带着切磋之意去出声朗读,以公主的聪明,必然能读懂其意,如此一来,奥义在心,背诵便事半功倍了。”
腊月月朔,主事嬷嬷奉告她一个动静:“太子殿下已出热孝,王上重新拟下了婚期,定在来岁三月,不知公主可有贰言?”
“公主客气了。”楚璃淡淡的话语由她上方传来,仍旧是那般清润动听,但她听很多了,已不会再失态了。
这可急坏了月朔与元宵,两人隔三差五便在微浓耳边念叨:“前些日子殿下频繁邀约您,如何没过几日,再无来往了?连句话都没有啊!”
微浓本想逞强一句,何如楚璃的目光过分清透,她在他面前底子不敢冒昧,便叹了口气,无声作答。
楚国的夏季暖和而潮湿,着两件薄弱的衣衫便可过冬,特别微浓天生体热,底子不感觉酷寒。腊月中的晌午,轻风拂面,她穿一件浅蓝色的衣裙,靠在庭中的桂树旁默诵文籍,有些忧?本身背不下去,娥眉微蹙。
楚璃回过神来,再笑:“实在对公主而言,这类书册的确古板,公主无妨先看看我前次送来的四本书。”
楚璃倒也未再多言,再次看向她手中书册,又问:“这些文籍都背完了?”
抬眸却见元宵仓促跑来,欣喜万分地朝她禀道:“公主,太子殿下来了!”
楚璃身后的几个宫人,也向青城见了礼。
但,自她偿还了惊鸿剑以后,楚璃再也没有来过毓秀宫,也没有给过她只言片语。本来定下的天禄阁之约,也跟着黑衣人的分开而不再提及了。她与楚璃又变成了陌生人,不见面,没有来往。